庄严肃穆的泰宁宫,后宫之中威仪最盛之处,近日却是气氛紧张。主殿香塌之上一个华贵雍容的女子正横卧其上正是当朝太后,左右两侧放着晶莹剔透的冰块,宫女轻挥蒲扇,扫去夏日的炎热。
“这日头果真是热了。”太后轻抚额头。
“娘娘往常这个时候已经去山庄避暑了。”伺候的大宫女微微笑着递上一碗冰镇的莲子汤。
“呵。”太后瞥了眼伺候的宫女,本准备接过莲子汤的手却是停住了。
“奴婢失言,娘娘赎罪。”大宫女伺候太后多年,知道这是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跪下,手中的汤盏不敢放下,微微抖着。
“太后娘娘,成统领和成学士求见。”门外宫女禀报。
“让他们在书房等我。”太后起身,看都没看大宫女一眼,便莲步轻摇移步书房了。
“参见太后。”成氏乃是太后娘家,只是成老仙逝时,成家青黄不接,所以太后的娘家并不算显赫,如今殿中这两人是翰林院学士成冰和御前禁卫军统领成彦,均是太后的族亲,算是这一辈的领头人。
“不必多礼了。”太后上座后,屏退了伺候的宫女。
“两位族弟,前朝情况如何?”太后一改方才的慵懒,能在后宫凭一己之力坐稳第一人的位置,哪儿能是易与之辈。
“并不乐观,右相倒戈,我虽是丘相门生,但若是皇上无错,我们也难以进言。”成冰是翰林院学士,有言官之责,却也不能无的放矢。
“姐姐一句话,我禁卫军便可揭竿而起。”成彦是武将,天生就是有反骨的。
“彦儿,此话不可乱说。”太后蹙眉。
“是。”成彦嘴里答应着,可眉眼中丝毫没有收敛。
“哀家知道凌绝是个养不熟的,右相也是个靠不住的,但当初娘家无以支撑,哀家又没有子女傍身,这才出此下策,这些年也一直培植你们,亦没有冷落了右相,可终究还是迟了一步。”太后叹了口气,
“姐姐,霍家那边……”霍家不同于文官,那是实权者,若是霍家表明立场,就算是皇上也不敢轻易掠缨。
“冰儿,霍家之事切勿再提,当日哀家寿宴,皇儿身负龙气欲除霍子杰,都没能得手,此人惹不得。”太后自然是知晓一些辛秘的,修界之人死于朝廷之手的也不是没有,所以关于霍子杰与霍家她是有分寸的。
“是。”成冰点点头,随即又有些不解道:“至今我都不明白,为何皇上执意要杀霍子杰,他霍家世代忠良,霍子杰更无不臣之心,且娶了一名男子为妻,以表忠心。”
“呵呵,哀家这皇儿心思深沉,想要得到的没有得不到的,而霍子杰则如同一根刺扎在他的心里。”太后叹了口气:“当初哀家监政,皇儿曾欲与霍家结亲,哀家看得出来他是喜欢霍子杰的,而当时哀家一心扶持娘家,怎么可能让少帝得霍家相助,所以驳了皇上,也是从那时开始,皇上便不与哀家亲近了吧。”
“所以,当霍子杰与原力成亲之后,皇上才动了杀心。”成冰点头若有所思。
“没错,皇儿觉得他得不到的东西,任何人都不应该得到。”太后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然而皇儿不会承认他得不到霍子杰,而是让自己觉得霍子杰威胁到了自己的皇位吧,毕竟斩杀一个敌人,要比嫉妒高尚得多。”
“原来如此。”成冰没想过这中还有这等过往。
“好了,哀家也乏了,你们退下吧,前朝之事你们明哲保身即可,皇儿要这权势,哀家放手便是,他总归不会在自己的墓志铭上留下污点。”太后挥了挥手。
“是。”两人躬身退下。
宫门外,一位宫女进入,服侍太后移驾。
“嗯?你是何时来的?怎么面生的很?”太后虽然有些劳累,但该有的警惕一点都没少。
“太后勿动。”女子一双玉手扣住太后,不动声色。
“是皇儿让你来的?”太后疑道。
“当然不是,我家公子派我来给太后指条明路。”两人脚步未停,一切均无异样,这泰宁宫中可不是铁板一块,多得是皇上的耳目。
“愿闻其详。”太后放下心来,步伐更显寻常,如同闲散聊天。
“原真如今藏身秦府,太后若是脱离事外,此毒可好好运用。”宫女明面上帮着太后整理衣冠,实际上暗将一颗相思子推入太后发饰之内。
“你的公子是何人?”太后蹙眉道。
“呵呵。”宫女微微一笑,一个转弯的功夫,女子已经消失不见。太后缓步回到寝殿,踱步许久,她把玩着手掌的豆粒,思绪百转千回,她着实没有想到皇上的布局这般深沉,这些日子霍玲玲时常前来拜访,她虽不敢算计霍家,却也希望能搭上这条线,所以明面上太后与霍玲玲走的很近,若是真如那个宫女所说,那皇上这一次是真没准备饶过她与霍家,她还是小觑了这位帝王的狠辣。终于打定主意,太后唤来心腹宫女,传信娘家,这一仗她已经深陷其中。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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