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道设教最为崇高的鼎天峰上,曾经热闹非凡的长老居所,近日已经是门可罗雀,一方面是穆长老闭不见客,另一方面当日原力所中之术亦是像极了红花令之咒,剑宗如今势大无人愿掠其锋芒。
穆长老的居所有个非常雅致的名字,叫做艾阁,穆长老与红花堂堂主艾仪的故事也是荡气回肠、终成眷属为人所传唱,只可惜对于穆了云这个孩子他们并没有管教好。
艾阁的最深处,把手森严的深闺庭院内,一个妙龄少女穿着单衣斜坐在池边,看着悠闲游动的锦鲤,机械的投放着鱼食,嘴角勾起的笑容让人觉得美丽却毫无生机。
“了云。”艾仪自从了云出事之后,引咎辞去了红花堂堂主的职位,日日守着女儿。这些天的相处,艾仪终于发现在她疏于陪伴的这些年自己的女儿已经变了太多。
“娘,你来了?”了云笑盈盈的看向母亲,眼中却是一片死水。
“天气还有些凉,披上些。”艾仪从侍女手中拿过披肩,为了云披上。神道设教地处北境,比起京都的天气冷上不上。
“娘,我想去看看子杰哥哥。”天真烂漫的少女此刻没有任何杂质,只有期待与恳求。
“他……”艾仪强忍住哽咽,道:“好,娘去帮你问问爹,可是了云要答应娘亲好好吃饭。”
“好。”了云点点头,乖巧的接过食盒。
“娘晚些再来看你。”艾仪几乎是掩面而逃,直到出了庭院才任由泪点洒下。
“夫人。”姗姗来迟的穆长老搂住了爱妻。
“今日鼎天峰的事务可已完成?”艾仪整了整仪容,问道。
“嗯,近日圣尊不出,事务多些,耽误了给女儿送饭。”穆长老亦是十分内疚,“她情况可好些了?”
“为什么,红花令带走了她所有的恨与怨,为什么还保留着那份爱去折磨她。”说到此处,艾仪泪水再次决堤。
“夫人,我已委托兄长去药宗求药,女儿会好起来的。”如今他们一家人都在风口浪尖上,若非血荒古城开启在即,还有他的兄长穆雷霆在剑宗面前斡旋,了云之事绝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揭过,如今他虽然贵为鼎天峰长老,可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有心人监视着,就连为他女儿求忘情之药都只能拜托穆雷霆。
“相公,人的每一份情绪都是他们的记忆,女儿没了恨没有怨,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如果再没了爱,与初生幼子有何区别?”艾仪摇了摇头,擦去了泪水,正视穆长老道:“我已经答应她了,我要送她去见霍子杰。”
“夫人!你疯了么!如今霍子杰有多少对那小子的爱,就有多少对了云的恨!你这是送她去死!”穆长老不可置信。
“那也是云儿的命!”艾仪甩开穆长老,心思打定,转身回了庭院。若是他们能早些发现女儿的心思,若是他们能更积极的推进这门婚事,如果他们当初没有因为霍子杰修为迟迟不得进而从中作梗,也许女儿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所以从今天起,她不会再为女儿决定什么,她只会帮女儿达成她所有的心愿,因为那是穆了云的人生。
“娘亲。”正乖乖吃着午膳的了云看着去而复返的娘亲,傻傻的笑了笑。
“看看你,这么大了吃的什么样子。”艾仪宠溺的为了云抹去了嘴角的米粒,摸了摸女儿柔顺的长发道:“了云,吃了饭便去收拾东西,娘带你去见你的子杰哥哥。”
“真的么?”了云的双眼睁的大大的,也顾不上嘴上的油腥,给了艾仪一个响亮的亲吻,然后跑去了里屋。
“这孩子。”有多久了,自己的女儿有多久没有再跟自己亲昵,艾仪摸了摸脸。
“我送你们同往。”在门口看了良久的穆长老,缓缓走来,叹了口气。
“你鼎天峰的事务呢?”艾仪静静的帮了云收拾着桌上的碗筷。
“夫人,神道设教不差我一个,可这家少了我们谁都不行。”穆长老帮艾仪端起碗筷,送入了膳房。艾仪哭了,却又笑了。
昆鸿城的边境处,因为血荒古城的开放,显得格外热闹,一般来说修士群居之地都会尽量与寻常人类划开界限,比如神道设教建在河流尽头,梁家有蜃梦珠护守,昆鸿城亦不例外,在城外有一座如同屏障般的山峰,翻过山峰便是昆鸿城地界,但不懂五行术数之流,穷其一生也只入不得城。
“这些人为何不进山?”原力三人来到山脚下,因为血荒古城的开放,皇甫家倒是在这里开了间客栈,迎八方来客,如今这个客栈已是人满为患,周围布满了简易的棚屋。
“这座山叫做梧桐山,原本是为了防止寻常人误入,如今恐怕便是进去昆鸿城的第一关。”苏寐怪腔怪调的说道,他常年居于西境对这里甚是了解。
“你非要这样么。”原力无奈回头,看着两人身后十二、三岁的少年,扶额道,苏寐在冥月宗修行,会个缩骨功柔韧性极佳,这他都能理解,而且论起扮相也绝对谈不上丑,就是这个声音实刺耳,如同一个成年男人吊着嗓子说话,不Yin不阳。
“我们冥月宗虽然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