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福兮祸兮终是伤
界有弃处,为曰‘暗界’。
万界初成,混沌除开,世分三界,天为神之界,为万物之始,冥为魂之界,为万物之末,原为人之界,为万物之生。而暗为……为无之界,为万物之弃。
……
暗界之物,不可抵足三界。
……
细指划过粗糙纸张,留下淡香芬芳,陈陌起身伸个懒腰,走至窗边,垂下的帘眼是淡淡思绪,来至这里,已有三日,那日众人齐呼尊王祥安际后,陈陌却只觉耳目一痛,便昏倒过去了,可算急坏了那些人,好歹医师珍断过后,只是一时血气上涌,再加上多日劳累,才至昏倒。
婢儿为妨万一,还是将于暗林中之事于长老们言明,医师也紫血草为之引血鉴明,确认为尊王无误才定下心来。
而待陈陌清醒,他的身份已然坐实。
即便陈陌百口辩解,也是无用,但更令陈陌黯然的却是,他之前的猜想更是成真,他是真的魂穿了,这种奇异的事,如今却发生在他身上,陈陌自认于现代时,并无半点不同,幼时于同龄男孩一样,也是作过那些不切实际的修真、魔法、成王之梦的,那时只觉他若真穿了,那定会成为小说中的男主般,闯遍天下,可……若真是发生,这滋味,又有谁能知?陌生无依的世界,彷徨不定的梦感,周围的人称他为王,可他却一人也不识得,婢儿同他说得族中要事,他也是听之不懂,长老要他行步吃喝寝均得有礼,可他却依是摆脱不同他于现代时的习惯。
这般多的压力,即便陈陌心底深感无力,但面上却不显露半点。
房门扣响,陈陌知这时能来的只有婢儿,也不转身,道:“婢儿进来罢。”
婢儿手托花盘,上面放置多种异果,“王,尝些果子罢,这果子香甜可口,十分清甜的。”
陈陌未动,只是低应一声。
婢儿看那窗边身影,满是无奈与压抑,不禁心底轻叹,半晌,似是下定何般决心上前福礼言道:“王,可否听婢儿一言?”
听出婢儿话中不同寻常,陈陌这才转身走到凳上坐下,露笑道:“婢儿但说无妨。”心底却有预感,这话,定会很重要。
婢儿美眸坚毅,却突地跪倒在地,可吓了陈陌一跳。
陈陌连忙想起身扶她,可又算起两日来长老们烦不甚烦的礼仪,身形不禁停顿一下,而婢儿此时已视死如归般的声泪俱下,语底满是哀求之意。
“王,请你作暗族的王。”
这话,令还想再扶的陈陌彻底愣住,僵在原地不动。
“王,婢儿只是一小小花妖,可却是自小看王长大的,王的性情婢儿最知,王冰冷寡言对待下属也是严厉,而您,婢儿不知,该不该信您当日所说之言,可这身份,长老已证实,却是无假。”
陈陌复杂看着眼前花妖,片刻,还是伸手扶起婢儿,婢儿却推拒道:“王,婢儿求您了,作暗族的王罢,暗族必须有王,而这王必须是您,无论您以前如何,但现在,您只是暗族的王。”
字字话句打落在陈陌的心头,陈陌恍惚中,似是明白了什么。
暗族的这份责任,无关哪个灵魂,只在于这个身体,因为……他是暗族的王。
陈陌突感荒谬无比,他的心底大喊着:他并不是,为什么要他做,他不是什么王,他只是陈陌,只是陈陌!只是那个为了一份工资卖命的陈陌!
可话到嘴边,还是止住,婢儿依是不停磕头求着,陈陌再怎么说,也终只是一二十五的现代男人,眼见婢儿这般恳求,也是不忍心,更重要的是,他此时已对未来有些茫然无措。
思量半晌,他轻叹着道:“你起来罢,让我想想。”
婢儿眼见有希望,美眸水盈霎时止住,用力点头着站于陈陌身旁。
花妖呼吸微浅,身体轻盈,很容易令人忽视她的存在,至少,婢儿以往在这里,陈陌时常忘了她的存在,可今日,却怎么也是无法定心,抬头又瞧见婢儿泛着水光双目,刚想唤她离开,脑中一转,话到嘴边换成:“婢儿,暗族……对你很重要么?”
婢儿的求辞,太过深切太过绝望,令他不得不往深处想。
婢儿红眶着微笑,整人似清风般美丽,她声音极低极柔,却满是憧憬,“婢儿是花妖,是植物,于族中别的妖不同,植物向来对光极为敏感,婢儿想看阳光,也想去那三界游玩,这暗界婢儿已走了几百年,而这外面风景,婢儿却全然不知,这是其一。”
陈陌问道:“那其二是何?”
婢儿紧闭了闭眼,身形轻颤着开口,“王,这……这暗界的天,要塌了。”
陈陌怀疑自己听错,不由低问:“什么?”
婢儿再度泪流满面,“这天……会塌的。”
这回,陈陌却是彻底听清了,脑中轰得巨响炸开,眼底怔惊满满,半天才僵硬低笑道:“婢儿说笑了,这……这天怎会……塌?”最后一字说得极为困难,恍若间,有什么重压在陈陌心头。
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