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蒙的月色下是炎柒王微不可察的一笑,远远地呼唤了一声,“裳云。”
裳云握紧了剑,仿佛想要依靠这握紧的力量来缓解浑身的颤抖。终究是逃不过的。
“走吧,战斗开始了。”炎柒王转身离开。前一刻的柔情、惊叹、惋惜化散在这原本迷人的月色里,他高大健硕的身影覆着浓浓的杀意。
现在火光和杀戮声笼罩一切。难得清爽舒服的夏夜,却要惨痛不堪。这一夜,裳云的剑也将沾满血污。她不想死,就得杀人,用这双手、这把剑为自己杀出活命之路。进了军营,她就应该有这个觉悟。
这从来不是一个有趣好玩的地方。当战争开始,近身相搏、血rou横飞,什么都顾不上,只有一个字,杀!
明居率领部众连夜赶来偷袭,外围的守营将士果然毒发,身体行动迟钝,他们没损失多少人马就将其全数绞杀。杀到中围,将士却是像早就做好了准备,身体强壮有力,武功高强,两方人马开始拼命搏杀。不对的苗头窜了上来。
朗月当空,火光滔天,血流成河,漫漫的长夜好想怎么也过不完,无情地吞噬着生命。明天的太阳,只有胜利的人才会看见。
无数地刀剑向她砍来,她也挥剑乱劈,不知道是对方的还是自己的血ye,把白色的衣服完全浸shi。挡剑,中剑,穿刺,惨叫,她还在呼吸、还在心跳,还在杀人。恐惧与深黑压制在她心头,绝望与恐怖让陷入崩溃的境地,凄厉地尖叫起来。
一道曙光破黑而出!
一双温暖有力的胳膊挽住她的腰将她带上了马。血ye的腥味中间夹杂着他的气息,渐渐安抚了她即将绷断的神经。她蜷缩在那个怀抱里,贪婪地汲取温暖。
“回撤!”
“追击!”
“杀啊!”
炎柒王跳上马背,挥兵追击回撤的明居军队。在第一缕曙光的照耀下,他看到杀戮丛中那一抹纤细,听到了她绝望凄厉的尖叫。一瞬间勒马奔到她身边,把她搂进了怀里。
短短一夜,城头变换大王旗。
明居退到滹沱城下才明白自己的大本营已经被人端了。自己才是那个瓮中之鳖。炎柒王的兵马追赶上他们,在夹击下他们全成了俘虏。一向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常东威武大将军明居败在了只领军五年的十九岁炎柒王手里,尝到了阶下囚的滋味。
他算错了。即使是苦rou计,他也可以在路上击败炎峙的军队。来滹沱城只有一条路可走。炎峙的军队在离开炎柒王的军营后确实奔着滹沱城来了。难以置信的是,他们走了一条不寻常的路。从来没有人那样做过。谁也不知道这支军队怎样如鬼魅般入海进河,在人们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从后方迅速而骇人地攻入了滹沱城内,一举夺回城池。他们成
就了传奇,成为了神话。
滹沱一战,早就威震天下的炎柒王身上又多了一道光环,再一次威震六国。将领士兵们都深深钦佩和崇拜这个英挺俊郎、尊贵威严、崇明睿智的王爷。
“王爷!”
“王爷!”
“王爷!”
震天呼声拥着他们顺利进入滹沱城。裳云虚弱地躺在炎柒王的怀里,无力地感受着周围的热情与疲惫。她的故事也渐渐传出。在炎柒王军中有一神医般的火头小兵,他发现了可恶的常东所下之毒,拯救了他们的军队。那日炎柒王进帐与裳云详谈墨兰毒,裳云发现军中有汾沅酒,而汾沅酒有压抑毒性,推迟墨兰毒发作时间的作用。冷原南好酒如命,还经常拉部下畅饮,被炎柒王鞭打过很多回却屡教不改,仍然喝酒如喝水,也正因为水,那晚的水他没沾,幸运的躲过了墨兰毒。那夜,炎柒王迈进他的营帐时,他与他手下的猛将们喝完酒醉倒在地。中午听取了裳云的意见,他把酒集中在冷原南的队伍里,让他们成为战斗的主要力量,他们不负期望成功地把明居大军逼回城下,一举歼灭。
毕竟中了毒,炎柒王的军队损失惨重。明居所领军队人马仅为他们五分之一,却损耗了他们大半人马。如果没有发现中了墨兰毒,恐怕全军覆没的命运要轮到他们头上。
炎柒王温柔地搂紧了怀中的人,用结实宽阔的胸膛包裹他瘦小的身子。他发着淡淡的兰香,这是天赐给他们的幸运儿。
“以后你就留在本王身边。”
裳云费尽地把身子挺直,逼着自己离开温暖的怀抱,但并未抬头,低声说道,“还是让我回火头营吧。墨兰毒现在只是被压制了,要解毒还得调理很长的时间。”
炎柒王抬起他的头,让他的眼睛看着自己,黧黑的眸子,如清冷的泉,“你是第一个在本王面前不停说‘我’的人。”
他没想到他会哭,晶莹的眼泪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刷刷坠落。他第一次手足无措,没有人在他的怀里这样哭过,而哭的原因他完全猜不出来。只是有些疑惑,自己那句话完全没有威吓的意思。
在刚开始对话的时候,裳云还能勉强支撑,可看着他的时候,她的眼泪完全不受她的控制。从小她就是个爱哭鬼,心里有一点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