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家与翟家都是道上响当当的家族,翟家主商,在政商界混得风生水起;南家尚武,甚至还培养出一批Jing锐接刺杀,保护任务。原本两家相处可以说是非常愉快,因为黑白两道大家的合作所带来的利益是相当可观的。可也就是这利益的纷争,使两家关系破裂,恶化。
最先是翟家动起歪念头,想着并吞南家,毕竟商人的眼睛总是敏锐地向着利益的方向。使了一系列手段,骗得两家的联姻,但翟家最终还是败了,败给南家,准确地说是败在南家家主南起手上。
南起可说是南家历代最优秀的家主之一,原本翟家打着算盘,把二十岁的他当做联姻对象并送上家主之位,以为年轻气盛的他最好控制。怎料算盘拨错,南起才是最深藏不露的那一个。面对新接受家族而生的问题,另一个家族的不怀鬼胎,他以老成的姿态处理,手段刚硬坚决,控制这南家事物的发展,步步为营。
翟家就这样败了,败得一塌糊涂,连身为翟家唯一继承人的长女都跳脱原定的计划,只是因为爱上了那个最不该爱上的人——南起。
南起很吸引人,却是不能爱上的,爱上了即是无尽的痛苦,因为他的冷情,他根本不会爱人,翟歆和翟成寓说起当年的事来一口苦涩,看着母亲的感叹,翟成寓也只能无奈。自己何尝不知道那个人是爱不得,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着一层夫子关系,可是付出的感情又怎能收得回?
翟歆与南起结婚前,南起已经有过两个儿子,翟成寓是他第三个儿子。他出生时,南翟两家关系已破裂,翟成寓从小就在翟家张大,接受翟家的教育。直到他十二岁那年,南家提出要把他接到南家本家抚养,想要并吞翟家的心已经显而易见。几乎人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却独独翟成寓一无所知。
心盲了,人自然也就盲了。在见到南起的那一刻,一切或许都已经注定,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自己亲生父亲衍生出异样的感情,也许是因为在他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在南起那带着审视的眼光对上他时,翟成寓就知道自己已经沦陷。
到了南家,虽然也是南家家主所出,可既然身份是翟家少主而不是南家少公子,所以他没资格享受到与两个哥哥同等的权利——等着导师手把手的来教导。他要应对的,只能是与南家其他培养中的武者一起训练,一同接受考验,承担责罚,再后来一起服从命令出使任务。很努力很努力的想要做到最好,想让那个人看到优秀的自己。最后知道,自己不过是被当作一颗用来控制翟家的棋子,所以不管如何出色,都只是别人眼中的笑柄。
如果不是翟家被南家逼迫得走投无路,一夕之间家破人亡,翟成寓或许就甘愿是当南家一个出使任务的手下。
对与翟家,翟成寓没有多少记忆,只能模糊的记得自己十二岁之前面对的都是一张张带着冷漠的脸。这很正常,他原本就是一场计划中诞生的棋子,可是却没预料中的用处,所以显得尤其多余。可整个翟家他唯一放不下的,牵挂着的就是翟歆,他的母亲,真正给过他温暖的人。
翟歆身为翟家的长女,在那场争斗中,自是成为众所之矢,在翟成寓接到消息赶到时翟歆已经被蒙上了白布。直到翟歆下葬,翟成寓都没说话,默默地守在她身旁。面对周围一张张虚伪的嘴脸,翟成寓很无所谓地选择无视,他本就是冷到骨子里的人,别人的眼光他没必要在乎。可是,当在南起眼中看到担忧,心里却波涛汹涌起来,为了那一点点温情就不顾一切的人是多么可悲呀。而他,翟成寓就陷在这样可悲的命运中,无法自拔。
想要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她明明就可以不死的,难道除了利益,什么都可以不要,难道自己在他眼中什么都不是。可是所有的话都卡在嗓子里,问不出来,害怕听到一个不想要的答案。
翟家本族的人死的死,走的走,南家完全接手翟家的势力,可翟成寓自己却不肯改为南姓,还想着,脱离南家。不想再想其他有的没的,不想自己对父亲不正常感情继续下去,不想要再见他,一定要脱离南家。这个想法一出,就盘旋在脑子里怎么也摆脱不掉。
当翟成寓过着普通人的生活,逍遥的应职当上一个演员,他真的就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忘记过去,可以重新开始。南家终于同意他脱离本籍的意愿,依传统,要出使最后一次任务结束。他握着任务表单,无奈地安慰自己,挑上这个任务真的只是纪念那段搭错线的感情。
挡下那颗子弹后,看到南起那惊惧交加,既而愤怒,悲痛的表情转换。翟成寓想笑,才知道啊,原来他的感情也可以如此丰富。人真是个奇怪的东西,身体的反应竟如此迅速直接。
闭上眼之前突然想到,什么都还了,什么也都清了,到头来自己竟还是独身一人。白白到人间走一遭,二十余年,就什么都没给自己留下。
眼皮沉重地向下压,躺在被自己救下的人的怀里,享受久违的温度,舌尖尝到带有咸味的水,悲憾的俊脸在视野中模糊,整个世界都不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