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伤口裂开了,先不要动,我帮你包扎。”顺着少年僵住的右臂,目光触到胸口染血的布条,素嫣顿时慌了心神。他到底有没有身为伤员的自觉啊,明明就伤得那么重还在乱动。
翟成寓紧咬着下唇,看着那个女子为自己拆解绷带,换新药,再重新包扎。当亲眼看到那道口子的真正面目,翟成寓还真被吓了一跳。七八寸长的伤口翻卷着血rou,狰狞地爬在胸口。这么深的口子,搞不好还伤到骨头呢,真是该死的痛呢,翟成寓倒抽着冷气。其实翟成寓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在的这个躯体,先是被一剑刺了个对穿,再被一脚从飞奔的马上踹了下来,已经坏得不能再坏下去,然后被刚刚翟成寓这么一折腾,几天的修养全都白费了。
“你是谁?这是哪儿?”看到素嫣小心翼翼地避着伤处为他打理,一脸真真切切的痛楚与他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一股暖流游入心底,与记忆中曾经真实过的感情重合,对她,也就实是硬不下心来再冷颜以对!
听到翟成寓开口,素嫣原本正在忙碌的双手顿在原地,半晌没有动作。
翟成寓不禁又疑惑起来,他声音不就嘶哑了点吗,任谁受到这么重的伤,说起话来声音也甜美不到哪儿去。这个问题提得确实是刺激了点,但有必要这么大反应么?太打击人么吧。
“小隐,小隐……”终等到了她有所动作,却只是抬起头直视他。见她眼中弥漫着满满得快要溢出来水雾,口中喃喃地重复着一个名字,激动的模样让翟成寓手足无措,呆呆地望着她。
“怎么就哭了呢?我不就……唔……”眼泪滴落,翟成寓想为她拭去那碍眼的泪水,怎料一抬手,巨痛袭来,单薄的身躯再也承载不了更多的痛楚,扯着他坠入黑暗之中。
半梦半醒的混沌中,记忆倒带,曾经努力忘却的东西一波接着一波涌出。那时候的自己年少无知,沉溺在那人编织的梦境中,不愿张开眼去看。可以无视别人的责难自,可以对别人的冷嘲热讽不屑一顾,傲之以对,只要那人看者他便满足。只是再美好的梦依旧只是梦,终究是会有清醒的时刻,最后的一切定格在那人的一声令下,翟家家破人亡。等到那时候终于明了,他对那个南家家主来说,只是颗值得利用的棋子罢了,无关情感。他抛下一切,潇洒快活地当个演员,演演戏,倒也颇得人气,乐得自在。记得出道那时第一部片子的杀青宴上,合作的导演给他的评价:冷静沉稳,演技出色。很好的评价,翟成寓笑着举杯致谢,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都是屁话。沉稳冷静是被逼着练出来的,代价是身家性命,他玩不起。演技出色?那种东西做久了自然出色,他有几个日子不是在演?以前演给南家、翟家人看,现在只不过是换了批看戏的人罢了。当然,这也是他选择当演员这份职业的原因,因为“习惯”。
三年,他22岁走出南家大门至今已有三年,不能说是叛家,他仍从身于南家门下的组织,所以任务下达,他会去实行。可是他也会累,真的觉得够了,不想再与南家有一点牵连,不想再见到那个人,觉得对不起母亲。放纵了那么久,该有个交代了……看到关于那个人的任务,明知道不应该,却还是接下了。前一刻还在誓誓旦旦着,因为是脱离南家接的最后一笔任务所以才会看到涉及到他的案子就决定接下。只是因为自己流着他的血,所以打算在断绝关系时最后给自己留下个最后的忆。可是为什么,当看到那枪口指着他的胸口,自己心中却这么痛?然后在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顺着本能挡到了那个人的面前。自己明明就是恨他的,不是么?可为什么会这样?不过也好,原本已经打算好要老死不相往来了,这样死掉的话也就可以彻底脱离南家,该还的也都还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