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王后和孩子只能保一个。”罗灿推推银镜框,语气有些沉重。
森渝不以为然的晃晃手中的酒杯,“我上古蝶族的血脉可不是那么好得的……”漠然的声音中隐含着再明了不过的意图,听得罗灿心里一紧。
“谨遵圣谕。”不自觉的收紧手掌,指尖泛白。却也只能无奈的妥协,谦恭的退出寝殿。
合上厚重的殿门,罗灿毫无波澜的眸中隐约闪过几丝心痛。
“我说过的吧,妹妹。那个男人的心早就和前后一同死去了,这就是你固执的结果……为你自己的选择而付出的代价。”
森渝轻抿一口杯中的佳酿,一双凤目眯的细长,隐住其中的流转光华,倏然将手中的酒杯狠狠的掷向墙壁,伴随着碎裂的脆响,一片深色的酒渍在奢华的墙纸上漫开。身旁的侍从司空见惯的上前收拾,却被蝶皇的命令拦下。
“这瓶酒,去赐给大皇子。顺便告诉他,太子诞生了。”英气的眉眼间,透出一股狠厉,“以后要有个兄长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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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祈安毫无形象的躺在屋顶的琉璃瓦上,定定的凝着夜空,不知是黑夜侵染了墨目,还是黑眸渲抹了天空。
忽的,一阵脚步声踏破了这院落中的宁静,引得慕祈安微微的蹙了眉。
讨人厌的家伙,又来了。
“安安~你父皇又赐东西给你了~”人未见,先闻声。这欢脱的语气成功的使慕祈安眉心的皱纹又加重几分。(顺便把我们可爱的文风君也拐向了不知名的大路上~)
一个身着侍卫服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少年秀气的脸上挂着毫不虚假的灿烂笑容,手中还拎着一个金光闪闪的酒瓶。
慕祈安揉揉暴起青筋的额角,小小的叹了口气,从屋顶一跃而下,立在少年面前,打了个哈欠道:“酒给我,你可以走了。”
侍卫少年无奈的睁大了眼睛:“喂喂~我还有话要带呢,大皇子慕祈安接旨~”
慕祈安无欲望苍天:“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这是接旨的态度吗?!”少年看着慕祈安一副懒得搭理你的鸟样,终于有点炸毛了,“……算了小爷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计较了,你父皇让我传口谕,‘太子’诞生了,以后要有个兄长的样子。”说完,偷偷看了看慕祈安的脸色,呜……哇……不好,有越来越黑的趋势,我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吧!!趁着慕祈安兀自酝酿怒火的时候,古灵Jing怪的少年迅速的悄悄溜走了~
慕祈安在原地伫立了好久,胸膛里翻滚的复杂情感带来一种似乎要将他撕裂的痛苦。他突然狠狠地将手中的酒瓶砸向地面,血色的酒ye和着碎裂的玻璃从地面上四处飞溅。像一朵绚丽的血花。他突然笑了,低着头,稍长的刘海划过脸庞,带出一片Yin影,看不清表情,却能听到那种竭尽全力的,夹杂着粗重呼吸声却又震颤胸腔的大笑。
不知什么时候,一滴圆形的水痕出现在灰暗的地面上。那种怪异的笑声也戛然而止,慕祈安慢慢的仰起头,俊朗的面孔近乎膜拜的朝向天空,一个黑色的瞳里蓄满了泪水,另一只却是诡谲的红色,冷冷的,毫无情感的凝视着天空……仿佛这个世界都与他无关。
“呵……”良久,他终于平复下呼吸,伸手将头发拨回,习惯性的盖住已恢复黑色的右眼,却只能发出一声叹息。
“森渝,血统……真的那么重要吗。”
慕祈安没有纵容这种突如其来的莫名哀怨,自嘲的撇嘴。“任谁的挚爱是不祥的种族,都不会坦然的吧。”
在这偌大的皇宫中,无论哪个再平凡不过的角落,都有可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自然的,作为皇宫、乃至天下主人的蝶皇,是不会给众人一丝品头论足的机会的。通过各种方法掩盖的事实,是绝不会传出一丝风声的,只有那些极少数的位极权重的高官,把这上不得台面的事实,永永远远的压在心底。
作为传说中“不学无术”、“足不出户”的痴傻皇子,实际上却是在前后暴毙之日被软禁于此的慕祈安,其实是比窦娥还冤的、蝶皇怨怒至极的牺牲品。
蝶皇是深深爱着前后慕洛菁的,这毫无疑问,是全天下公认的事实。但这更加剧了慕祈安未来的悲哀。
在慕洛菁狗血的为蝶皇挡刺客死后,蝶皇看着化为妖丹的尸体,不可置信与痛苦、怨恨交杂在一起的情感,让他自坐上王位以来,第一次撕破了漠然的面具。而目睹自己母后遇害、父皇狂乱的尚年幼的慕祈安,呆呆的站在门边,因为巨大的刺激,却使他唤醒了血ye中先祖的本能,异变突生。
琉月大陆第一匹上古凶兽之首霂黎,在主殿寰宸宫半返祖妖化。
森渝对深爱之人的恨,只会给自己带来痛苦,却丝毫无法加之与爱人之上,那对作为返祖凶兽的慕祈安,便是怨上加怨、恨上加恨。蝶皇这种久居上位者特有的倨傲,从来都吝啬感情,慕洛菁一人便已超额。所以对虽是亲生、却不如亲生的儿子,是一直厌恶至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