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把查探的事情交给死马之后的当天晚上,京城里突然发生了大事,据说一夜之间,有无数写满我所谓“罪恶滔天”的大字报被人贴在大街小巷,早朝的时候,我让臣子们递了一份上来,一看之下,不由“扑哧”一下笑了起来,“‘皇帝弑父杀兄、yIn乱宫廷,逼走国之栋梁,无法无天。’哎哟我的天,哪个这么有才的倒腾出来的,笑死朕了。”
但是臣子们并没有因为我的这种态度松口气,“陛下,此事大大不妙,万一处置不好会动摇国之根本。”
“那你们说怎么着?挨家挨户搜查?谣言止于智者,诸位别掺和在里面就行。”我重新低头看着那份大字报,上面字字直指我二哥乃贤德之人,应该让我二哥来代替我这个荒yIn无道的。
二哥……在我印象中一向都走在我前面保护着我,唯独这一次,他远走边疆,虽然萝卜一次次的保证二哥绝对不会抛弃我,但是,他也清楚我并不好受,而这次的事件更把我和二哥的关系摊在了大众面前。
二哥,我信你,但是大臣们是绝对不会放任你一直在边疆的……如果可以,请尽快回来吧!
但是,我的息事宁人的态度并没有让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冷静下来,大字报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连着三天,虽然廷尉到现在还遵照着我的命令没有动静,但是桌子上要求我彻查的折子已经堆成了小山,甚至有愈来愈多的趋势。终于,在第四天,我忍不住偷偷出了宫,直接冲进了白若住的地方。
很明显,在白若看到我的瞬间我能感觉到他的诧异,“明人不说暗话,你知道我是谁,我也知道你是谁。”我走过去,看着那个印象中几次碰面都着一身棉布白衣的男人,“一开始我也就好奇,想看看写那首诗的到底有多天才,没想到觉得你很有意思,也就想结交下,没想到你认出了我,现在,朕……我希望不,我想拜托你,一件官家不能出手只有你才能办到的事情。”
白若看着眼前比自己矮小一个头的少年,自那次茶楼上认出他身上的布料之后,他就明白了这个人的身份,天山雪——雪山蚕之丝七股铰成,为了有花纹,必须一边铰一边上颜色,所以,虽然一眼望去是件极朴素的衣服,但是若仔细看,就能看出上下都有细腻的花纹,乃朝廷历年的供物,皇亲国戚都没有几件,而如今,在京城里,能用的上敢用的,只有皇帝一个人而已。我吗?白若低着头想了想,又记起在茶楼上他那副有趣的样子,不由提了下嘴角,“陛下是指那白纸黑字?”
“……白家乃江南第一富商,隐有天下商贾之首,京城里的布店、当铺、纸店几乎都是白家的产业。”我不请自坐在白若身边,很认真的板着手指,“若我下旨,牵涉必然很广,闹到最后整个京城人心惶惶,没有一个能安生的,而且……我也怕……”万一查到后面跟二哥扯上关系,那我又该如何自处?我没想到,我也不敢想。“所以,我希望能借助你的力量,白若,我相信你不是只纯粹的喜欢数钱而已。”
白若笑了,他的笑容在我看来好像春风一样,把曾经的猥琐劲儿都一扫而空,捂着嘴“哧哧”笑了许久,他终于站直了身体,用那种和萝卜有点相似的口气对我说,“你真有意思,是我到现在看到的最有意思的人。”
……这个算夸奖吗?我眨巴着眼睛想了想,“那你是答应了?”
“我觉得你很有趣,而且这件事情本来就很有趣,当然如果你肯在这么有趣的事情结束后再给我点让我觉得很有趣的银子我会更感激你。”连着4个有趣把我搅的有点糊涂,不过可以确信,他是答应我了。
“没问题,我答应你,不以皇帝的名义,仅仅以路羽岚的名义。”
一旦合计好了,我这才发现白若可能是在等我来找他,因为当他带我走进他的书房的时候,我呆了,眼前一大堆的账本让我深深觉得,这个人原来和萝卜、死马是一样的类型。TT(我终于忍不住用这个表情了OMG)
“我查了下。”白若请我坐在一个稍微宽阔一点的地方,他自己则钻进了账本堆,“京城里的纸店,和附近三省的纸店基本都是我白家的产业,当然也有其他几家人的,但是如果需要这么多纸,”他扬扬手中的大字报,露出很骄傲的表情,“那也就在白家能买到,事情一出我就让下人搜集了所有纸店的账本,让老师傅去验看是什么货色。查的时候就想着,估摸你会来,这不,我这儿刚有了点头绪你就出现了。”他说着从小山一样的账本里翻出了几本,丢给我,“看我折过的地方。”
闻言,我照着他的话一本本看过去……九月十四,入20斤、出15斤,买者军、九月十六,入15斤、出8斤,买者军、九月二十,入15斤、出30斤,库无,买者军(疑)
“这个是?”我指着最后一行问道。
“就是连掌柜都觉得很奇怪。”白若凑过来,翻开了另外一本,果真有好几个地方都有个疑字,“你是八月底登基的,所以时间上也吻合,我昨天招了两个老掌柜的来问了问,他们都说一开始以为是军里要用,这个没啥稀奇的,军中用纸本来就不是小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