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马车停在了凤池王府门前,沐枫睁开眼睛,跟稷沐廷一起进了王府。径直往枫院走去。
走到院子里时,沐枫抬头看了眼三楼亮着灯光的房间。那一瞬间,稷沐廷从他的脸上捕捉到一抹…温柔。心中惊讶不已,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沐枫露出这样的神情。
沐枫吩咐替安宁王准备客房,将沐廷扔在大厅里,独自上了楼。
片刻,楼上传来一声巨响,沐廷一惊,大厅里的侍从已经闪身上楼,他也跟了上去,书房门开着。沐枫站在桌前,地上是一堆镜子的碎片。
沐廷看了一下床上躺着的青衣侍从,走到沐枫身后,却见沐枫全身好像一下失去力气,一下瘫坐到椅上。神情苦涩。
沐廷拿起桌上一张淡蓝的信纸上面的字迹笔划很轻,却极是洒脱。
“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玉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倚户,照无眠,何事偏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Yin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尘是尘,尘非尘;从来处来,往去处去。沐枫,珍重’
落款是一个极小的‘尘’字。那轻浅的笔迹,仿佛真是如尘飘落。沐廷反复看了三遍。转头看着沐枫:“他走了吗?”
沐枫此时心里一片冰冷,揪心的痛让他脸色有些苍白,他仿佛没有听到沐廷的话,只是怔怔的看着前方。
这些天莫名的不安,尘总是带着哀伤的笑脸,欢爱时若有所指的低语。
他就这样走了,留下一句‘从来处来,往去处去’,那样干脆。沐枫闭上眼,:“来人,将阿大弄醒。”
床上的阿大起身,:“不用了,xue道已经冲开了。”他走到沐枫身后跪下:“属下办事不力,请王爷降罪。”阿大心中无奈,他们知道尘的暗器很厉害,却从不知道,原来尘的点xue和轻功都一样高明。毫无准备的被制住,让尘大大方方的离开。
沐枫没有叫他起身,声音带着怒气:“你给我仔细的说清楚。”转头对门外一干侍从冷冷扫了一眼,:“滚,自己去奥兰斯那领罚,连个人都看不住。哼!”
侍从们起身迅速离开,沐枫的怒气让他们大气都不敢出。沐廷在沐枫对面坐下,他此时对那个从未谋面的‘尘’实在好奇到了极点。
阿大单膝跪地声音毫无慌张:“少爷今天晚上照常看完书,又在窗前站了许久,属下劝他休息,却被少爷制住了xue道。少爷将属下放到床上,然后就写了信。离开之前,少爷对属下说了句话。”
沐枫此时已经完全镇定下来,酒也醒了。:“说了什么?”阿大叹了口气,:“少爷说你不懂他。少爷的样子,很悲伤。”
沐枫眼神沉黯:“他怎么走的?”尘的身体那么差,不可能不惊动任何守卫离开。
阿大的声音奇特:“少爷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似乎是一种隐匿之术,就在我面前,一瞬间便消失了。如果一直隐身,出王府并不难。”
沐枫将目光投到桌上的信上,伸手拿起,静静的看了起来。那眼神冰冷得让人心寒。
:“阿大,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人给我找回来。”沐枫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却透着彻骨的寒意。:“你可以用府中的人手,如果找不到—你也不用来见我了。”
阿大起身离开。沐廷看着阿大出门,转头问沐枫:“他长什么样子?我也可以留意。”不知怎么的,他的眼前掠过那个匆匆一眼的银发身影。:“他是银发?”不由自主的问了出来。却见沐枫猛的抬眼盯着他:“你怎么知道?你见过?”
沐廷露出苦笑:“如果不是我眼花,我们回来的时候,跟他的马车擦肩而过。”
沐枫眼神中闪过一丝光芒:“在哪里?”:“我们出了华容阁不久。”
――――――――――――分割――――――――――――
朱泉街位于月都城西,相当偏僻的位置。
晚玉山庄就在朱泉街最后面,原本是个富商养老的庄园,几个月前被不知什么人高价买下,将名字改成了忘笑山庄。
桌上的线香升起袅袅的轻烟,淡雅的香味幽幽弥散。少年斜斜的倚在躺椅上,专注的看着手上的书卷,ru白色的衣袍衬得少年肌肤更加晶莹。绝色容颜有些憔悴,银色的发丝随意的披散着。
门开,灰发青衣的少年走到尘身后,将手上的托盘放到桌上。:“主人,该吃药了。”
尘放下手中的书,疲倦的闭上眼:“青衣,我现在不想吃,你先放那里吧。”
青衣闻言微微皱眉,对尘的任性无可奈何。:“不行,放到这里你又会忘记了,华先生让我看着你吃了才能走。”
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倦然的笑容:“你喂我吃吧。我有些累了。”
青衣将药丸送进尘口中,再喂他喝了两口水,:“少爷,下午大家都要过来,你睡一会吧。不然师兄们又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