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居住地的一刹那,岚彻陷入了少有的迷茫中:这个世界并不大,相对来说也不小。丧失了一切活下去的意志,只是遵循命令而不死去的他,到底应该到哪里去?他的能力很强,可是哪里需要他呢?
“你看——”
很久以前那个人拥着他,纤长的手指指向密室的墙壁,“不要以为那只是一片墙壁啊,在墙壁之外,还有更多更多的美好,天是蓝色的,白云像棉花糖一样……啊,不知道棉花糖?呵呵,就是软绵绵的,白白的,很可爱的样子的东西。再往外,还有像我们一样,却没有力量的被称为人类的生物。”
他揉揉了岚彻的头,一脸笑容:“空,你要知道,黑暗并不是唯一的东西。等到有一天,你知道,我们的生命无穷无尽,总之会有这么一天,你会看到这个美丽的世界。”
不是黑暗的密室,不是冰冷的仪器,不是疯狂的同族,在这个屋子之外,还有更美好的事物么?
可是你并不懂啊,无论是哪里,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不觉得苦楚。
岚彻原本的名字是空,一无所有的空。每次被念到这个名字,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因为那个人喜欢早晨的薄雾,尽管空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还是给自己起了一个新名字:岚彻。
在踏出黑暗的时候,金色的阳光照射过来,暖洋洋的。岚彻的泪水就这样突兀地流下——我知道了,我知道阳光是金色的温暖的,我看见蔚蓝的天空和漂浮的白云,我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宽广……那又怎么样呢?你不在我身边了。我哪里也不想去。如果不是你,我都不想存在于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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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彻只是无知而并非愚笨。所以很快他就适应了。反正全世界的风都听令于他,生活完全没有问题。占据了一间没有人的房子,岚彻就这样安顿下来。
“怪物!”“变态!”“魔鬼!”“恶魔!”
突然有一天,邻居们开始仇视他……为什么?啊,他知道了。妙龄的少女已经变成老婆婆,懵懂的婴孩已经事业有成……只有他,只有岚彻还是这样一成不变。人类对于未知就是如此恐惧,事实上完全没有必要害怕。在安稳的时候岚彻的思维很慢,仿佛一眨眼的事情而已,就已是物是人非。
这样好无趣。
人出生、死去,完成一个轮回。而他在这个世界里感觉自己就要腐朽了……
岚彻就是这样的人,想到便做,他封印了自己关于曾经的一切记忆,只保留了模糊的一些。
空这才真正消失,只留下名为岚彻的悲哀生物——模糊的记忆,只要活下去什么都无所谓的意志,御风的能力,不老不死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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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段久远的记忆。
岚彻如是想。
岚彻,男,年龄未知,外貌年轻,黑发,蓝眸。
作为一个入行多年的杀手,岚彻的“基本”资料已被地下世界的人所熟知。他的确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但是如果真的这么认为就错了。退出杀手界多年的行内人会告诉你,在他们那一代,他们前面那一代,岚彻也是这样的十七八岁。
所以他亦被戏称为吸血鬼——优雅、美丽、年轻、血腥。一个合格的杀手需要拥有残忍的心灵,不畏鲜血,恪守行规。岚彻做得很好。
【你们当因我的责备回转。我要将我的灵浇灌你们,将我的话指示你们。
我呼唤你们不肯听从。我伸手,无人理会。
反轻弃我一切的劝戒,不肯受我的责备。
你们遭灾难,我就发笑惊恐临到你们,我必嗤笑。
惊恐临到你们,好像狂风,灾难来到,如同暴风。急难痛苦临到你们身上。
那时,你们必呼求我,我却不答应,恳切的寻梢我,却寻不见。
因为你们恨恶知识,不喜爱敬畏耶和华,
不听我的劝戒,藐视我一切的责备,
所以必吃自结的果子,充满自设的计谋。
愚昧人背道,必杀己身,愚顽人安逸,必害己命。
惟有听从我的,必安然居住,得享安静,不怕灾祸。】
——摘自《旧约全书-箴言》
太可笑了。
因为黑冰组织的某次刺杀而被牵连在内的岚彻忽然很想笑。这些渺小却又自大的人类,妄图通过罪孽来掩盖贪婪,最终引来了杀身之祸。岚彻讨厌被人打扰,于是罕见的大开杀戒。
然后一切变得自然而然。黑冰邀请岚彻加入,而本就无所谓的岚彻欣然答应。
现在岚彻已经是元老了,黑冰的执掌人换了一个有一个,权力中心更改更快。岚彻从不加入,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因而变得令人敬畏。包括他不会老去的美丽容颜。
岚彻的编号为9号。自他加入的那一刻起从来没有变化。黑冰里的杀手可以通过挑战制度来升高地位,但岚彻的9号位置没有人敢挑战,他也无心去挑战别人。
然后,岚彻在某一天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