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长长的时光洪流中的自己,他看见漫天闪烁灿烂耀眼的星辰,他看见大地之上冥冥众生的生老病死……然后他看见了自己。
那个小小的自己蜷缩在世界的黑暗角落,双手抱膝。这是婴孩在母体内的姿势,最大程度的拒绝与自我保护。小孩的双肩一耸一耸,显然是在哭泣。
岚彻有些不知所措,他似乎只是模糊的明白了自己身在何处。他走过去,想看看这个幼年的自己到底为什么如此。他伸出手,却触摸不到自己。
“你还记得么?”
岚彻听见苍茫天地中的低语。
“你还记得自己追求的永恒么?”
“你还记得你存在的无数时光么?”
“你还记得你从何而来,向往何处么?”
岚彻突然觉得有些哽咽,他甩了甩头,白色长发一阵晃动。岚彻正在回忆所有的一切,他的悲伤、他的快乐、他的等待、他的孤独。他已经孤独了很久,并将继续下去。
为什么呢?
所有的一切总不如意,他一直想好好的活着,静静的等待璃来找他,带他回去。可是往往事与愿违。他的痛苦永无止境,他的孤独无人派遣。
啊,其实他是讨厌等待的吧?与其晃晃而不可终日的等待,他更宁愿自己去寻找。因为那是他唯一能够将未来紧握在手里的方法。
这片黑暗很让他心安,没有其他让岚彻烦心的东西,他可以安静的看着那个小小的自己。他希望那个自己能站起来,擦干眼泪,把所有的梦魇全都忘记,然后跨步向前、用自己的手去触摸未来。
那是自己还很小的时候……很小其实也指二百岁以下的时候{…},那时总是害怕月族的人来找自己,因为那就是虐待的开始。他总是逃避着一切能直面疼痛的机会,千方百计的逃避着,躲避着。现在看过,果然自己太过弱小和胆小。所以璃才会离开自己么?他是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失望么?
仿佛胸口被人捶了一拳,岚彻的脸色渐渐苍白。
污染术其实也不是什么灵异的东西,那只是宇宙所有观界核心的力量。那种力量太过暴躁而无法控制,可是,他不是能微微引导它么?既然他有这样的力量,为什么却害怕自己的未来呢?他应该要站起来,去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啊。
那么,就让自己从现在开始吧……
岚彻看见自己缓缓地站了起来,用幼小的手臂狠狠的擦着脸,然后抬起头来遥望远方。那一刹那,他能看见自己像展翅欲飞的自由之鸟。
岚彻走过去,牵起他的手,微笑着说:“走吧……离开这里,让自己自由吧。”
—
光团从琉璃木箱中缓缓飘出,在黑暗的密室里发出耀眼的光。
未着一缕衣物的男子从空中缓步走下。
他看起来很安宁。眼睛稍稍弯起,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金色的眼眸深邃却无比清澈。白色长发垂到腰间。淡粉色的嘴唇向上勾起一个小小的角度,惊为天人的面容如此恬静而美丽。手指修长而白皙,整个人看上去大约十八九岁。他静静的站在那里,就好像所有的光芒被他一人所敛。
岚彻看了看第二次破茧的自己,讽刺微笑:“啊,大概没有人知道异形除了苏醒还需要第二次破茧的吧?”
他的能力还未恢复,但污染术已能控制一些。挥了挥手,一身白衣贴合的显现出来。又拿出一条蓝黑色的发带,把白色长发竖起来。一瞬间,一个圣洁的近乎天人的青年就这样出现。
“那么,这里是……”
还没等他继续说下去,密室的门已经被人一脚踹开。
来人是个少女,她橙色的头发显得很温暖。在看到岚彻一刹那,少女的神色恍惚了许久。“啊,你是……呃……你是什么人?”
岚彻笑了笑,等待着少女清醒过来。
“你是?光团的那个……啊!你的眼睛!天呐……”少女吸了一口气,显得异常震惊。
“是的,”岚彻点点头,朝前走了几步,“我叫岚彻,这里是哪里?”
“时夏国国都,你……你站住!别往前走了!”
愣了一下,岚彻突然轻笑起来,“这双眼睛真的这么可怕么?”
少女在他展现笑容的那刻又失了神,而后神色复杂的看着他。这是亚珈第一次看到金色的眼睛,尽管她觉得这是自己见过的最美丽的眼眸,但她还是禁不住为它的灿烂色泽而心悸。这种颜色自古以来都是人们的梦魇。
“亚——珈——!”门外传来某人大声的叫喊声。
“楝飞!快过来!”
听到亚珈的回答,楝飞快速朝这里跑来:“怎么了这是……啊!你……”一如亚珈的反应,兴高采烈的楝飞在看到岚彻的时候瞬间呆滞,纵使他是高高在上的使徒,还是看呆了。
岚彻叹了口气,无奈却没什么办法。
要死了,这双眼睛真是麻烦得紧呀!
“你就是那团光?”楝飞的声音颤抖起来,努力地掩盖着害怕。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