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呷了口进贡的新茶,微微叹了口气。
前几日,我吩咐辞宴调查了下那位白衣人的身世,发觉他出身自慕国的一个武林世家。自从三年前被仇人灭族,只留他一人于世,且利用其智谋,单一人便得抱此大仇,使其仇人全家灭门。
从中得知,那白衣人的能力的确不容置疑,其身世也找不出一丝纰漏,但我总是隐隐觉得有些蹊跷。那股莫名的熟悉感究竟从何而来?依他的身份来看,他以前绝不可能认识我!
思绪乱得如一团打了死结的绳团,找不到一点头绪。将纷杂的思绪抛到脑后,我轻问辞宴:“如今战事如何?”
“依陛下吩咐,军士待百姓和善,顺便除了几个平日为非作歹的官员、财主,纳其粮食、财富为己有,顺便施粥给城内灾民。百姓对慕国军队呼声不错,有些百姓甚至自愿从军,讨伐望国。”
“那望国军队的余党呢?”
“由于没有粮食,已饿死了不少,不足为患。”
“如此甚好,”我微微眯眼,道,“继续派军队支援,要速战速决,打持久战只会使慕国国力衰竭。此外,吩咐前几日的那人觐见。”
“是,”他道,顿了顿后,他的声音继续响起,“陛下,不要过度Cao劳,注意龙体。”
听到他的劝诫,我不免微微一愣,随后,才忍不住闷笑。没想到,辞宴这个闷葫芦还会说关心人的话。他,这几日倒是变了些呢!
调笑归调笑,我不得不承认,辞宴的办事速度果然快。不到几柱香时间,那人便出现在了我面前。他依旧戴着黑色皮面具,态度倒是软了不少,没有了那份傲气。
“不知这位仁士姓名,祖籍在哪?”我抿了口茶,幽幽问道。
“草民贱名顾弦延,祖籍乃慕国临城儇县人士。”
“哦,”我懒懒道,“不知仁士为何想入朝为官?”
他终于抬起了低垂的头,目光定定地看着我:“草民只是想辅助陛下罢了。”
他的目光里写着不可动摇的坚定,令我不禁怔楞。待我反应过来,发觉他已向我跪着挪来。他尽管做着如此卑微的动作,仍有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令人无法蔑视。
辞宴早已戒备着冲出,将剑抵在他的脖子上。而他仍然不为所动,继续向我跪着前进。辞宴的剑已将他的脖子划出了一道淡淡的血痕,有丝丝的鲜血流下。眼看辞宴的剑将要划破他的动脉,我不禁鬼使神差地吼道:“辞宴,住手!”
他要做什么?我惊魂未定地看着他爬到我的脚下,以谦卑的姿态吻了我脚下的地,随后抬头,凝重地宣誓:“顾弦延一生,必忠于陛下,绝不背叛。”
我有些恍惚地看着他,他眼中的认真让我的心忽地一下抽疼。永远,忠于我吗?
辞宴收回了剑,再次隐回暗处。但我却没有看见,在那一瞬间他紧握的拳。
我终于回过神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道:“顾爱卿,今后,你就是顾大夫(大夫:为专门的谏议官)了。谨记自己的职责,为慕国江山效力。”
他抬起头,绽开一个浅显的笑容:“谨遵陛下嘱咐。”
时光,就在那一刻绵延……今后的生活,仿佛是在那一刻定格,走向了属于它的轨道。历史之轮,开始缓缓转动,继续开创着它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