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三年,转瞬即过,朝廷开始以科举制的方式广纳人才,而慕望两国的战争,也以进入尾声。慕国大军以破竹之势直攻望国首都,有如神助。
我在皇后殿中弹着古筝,但心却如何也静不下来。怔楞中,只闻得一声突兀尖锐的曲音响起,曲子已然乱了节奏。
我皱了皱眉,停下手中的动作,呆望着古筝,幽幽叹了口气。
“陛下进来琴艺大有长进,只是不知今日,为何看似惶惶不安?”皇后柔婉的声音轻轻响起。
我覆上琴弦,淡淡道:“无妨。朕只是觉得今年的冬天,特别寒冷罢了。”
“陛下惧寒,因多添件衣服为宜。”皇后没有拆穿我蹩脚的谎言,盈盈笑道。
“有劳皇后挂心。不过,朕还有些国事要处理,先离开了。”皇后虽没有说什么,但我仍觉得有些尴尬,匆匆离开了。
对于皇后,我仍旧没有对她坦诚以待,隐瞒着自己的秘密,可她却将自己的事情毫不保留地告知与我。与她相比,我还真是自私冷漠到了极点!
我坐在龙轿中,冷眼看着一派萧条景象的花木,心中一阵绞痛,身上涌过一阵刺骨的寒意。
胡思乱想间,已到了御书房。御书房中已生起了火炉,可是仍有一种刺骨的Yin寒。
“辞宴,”我的声音在寂静的御书房中突兀地响起,“战事如何?”
他的声音如平日般冷硬:“望国只余些残兵,不足为惧。估计不出十日,便可攻入皇城。”
“吩咐下去,不要伤害望国皇族,”说及此,我顿了顿,脑中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让我刚刚才麻痹了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还有,对于望国首富叶家,必以礼相待。至于望国官员,贬为庶民。若有诋毁慕国之官员,诛九族。”
“叶家,是否对陛下有恩?”迟疑了会儿,辞宴才闷闷地问道。
我听到这句话,微愣了会儿,才缓缓道:“辞宴何时如此多话了?朕如今是一国之首,多余的记忆,朕早已忘光了。”
“那陛下是否连望国王爷望卿水的事也忘了?”他的语气蓦然变得有些古怪。
我听罢,身躯不禁猛然一震,喝到:“住嘴!”随即,我忍不住呛咳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许久才平缓下来,冷冷地道:“辞宴,朕不管你对这件事情知晓多少。朕只希望,你以后不再提及此事。还有,宣顾大夫觐见,朕有要事宣谈。”
房中,良久一阵沉默。我不知辞宴是何时离开的,只觉一阵浪chao般的寂寞感要将我吞噬。我黯然地看向对面铜镜中的自己,只看见一张较之当年,清瘦、艳丽许多的脸庞。我,变了许多呢。
“顾大夫到!”门外尖锐的传呼声打破了我的沉思。我抬头,看见顾弦延缓缓向我走来,恍若谪仙。
“顾大夫,”我冷眼看向他,幽幽道,“今年科举一事准备得如何?”
他淡然地回答:“一切事宜准备就绪。”
“如此就好,”我微闭了闭眼,继续道,“朝廷中部分重臣的官龄太大,也该调整一下了。这事,爱卿看着办吧。”
“是,”他抬起了头,有莫名的晦涩自眼中化开,竟显得他神色有几分凄哀,“还望陛下近日小心为上。”
我一时不解他的意思,问道:“爱卿何处此言?”
他微微一笑,眼中的晦涩愈加浓重了:“陛下又消瘦了,应小心龙体才是。”
我心中隐隐觉得他的解释有些不妥,但还是没有多想,命他退下了。窗外,万物隐在一片Yin霾之中,我微叹了口气,似乎,有什么事儿又要发生了。唉,但愿这只是我的错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