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纷纷,枯木身上披起一层银沙。寒风瑟瑟,吹起的冰霜飘洒到每一个角落。银装素裹的世界,却有一个人披着灰白的貂毛皮站在那里静静的赏雪。
他撑着红纹白底的油纸伞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的纯白面谱露着无神的双眼,看上去格外的诡异诱人。而他的远处,一个俊美的男人在大雪中看着他,带着面谱的男人成了别人的风景却完全不知。如果看到了,他必然会走过去为他撑起纸伞。
他们很近,他们亦很远。
一阵风吹来,系着头发的缨素随风的轻轻扬起。直到树上的霜晶滴在了洛依的脸上,他才用冰得有些麻木的手轻轻的抹去脸颊上蚀骨的寒意。梦子誉看了多久的雪,他便看了多久梦子誉。一身的冰冷,却那里抵得住心底的寒凉?
他知道梦子誉是在躲他,他知道梦子誉从来就不喜欢雪景,他也知道梦子誉选择慢慢的在他生命中退出。两个人很痛苦的隐居在这里,但是他不敢问出口,说清楚了,连幻想都不能再有了。爱或不爱,一字之差,天堂地狱。
转身离开,只有白雪淡漠了前去的脚印,就像从来没有人出现在这里。
这三个月,洛依和梦子誉一直隐居在倾世郊外的梦景山中,这座山的山腰有一大片相当大的森林,曾经路过的人都是有去无回,因此世人都觉得这座山邪气,很少有人敢来这里。再加上,山脚就是乱葬岗,也就更少有人来这里。
三年前的一个夏夜,洛依在寻找自己练习飞翔的地方时,觉得这里的所有的条件都不错,就在森林的深处搭建了间屋子,里面也有些简易的家具,偶尔他便会来这里坐坐。
走进屋子,将身上的雪弹去,洛依一个人坐在那里不言不语。天色渐渐的暗了,寒风拉回了洛依的思绪,他站起身为子誉准备火盆暖身。
“咳咳……”远远的就听见了外面的咳嗽声,洛依打开了门,接过了子誉手里的纸伞。
“这么冷的天,你还有心情去看雪。这不,感冒了吧?”打笑的看着梦子誉,何处可以找到刚才的苦涩。
“没什么。”依然冷漠的语气,让勾着身子为他准备火盆的洛伊不禁一震。但是很快的,洛伊就将火盆放在他的附近。
“呵,我可告诉你了。这里可找不到康泰克,你要是不觉得恶心,我倒不介意给你去熬中药。”还记得以前梦子誉死活不吃中药的样子,只要自己作出微怒的样子,即使再苦梦子誉也会皱眉捏鼻一饮而尽,好似只要喝了那东西就是奔赴黄泉。
“不用。”
“子誉,麻烦你多说两个字好不?难道穿越到古代,你就开始迷恋上说文言文?”继续在这里独唱,就像曾经梦子誉安慰着那个沉默寡言总想放弃自己生命的自己。
“没有。”纵然洛依百般想挑起话题,但是无止境的逃避已让那颗心伤痕累累。生命是个轮回的过程,今日所做所感和昔日的梦子誉也没几般差距,这也是报应。
沉默不知何时变成了他们最好的相处方式,洛伊为梦子誉烧好热水端着木盆走进来。看着他穿着单薄的衣服坐在床头,由于带着面谱不知他现在的心情如何。
放下木盆,洛依悄悄的走到梦子誉的身边蹲下。看着有些青紫的双手,洛伊用自己的手捂住了它们。当两双手紧紧的贴在一起,瞬间传来的冰凉让洛依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洛依怕冷……
好像碰到鬼魅般的惊醒,梦子誉惊颤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洛依看到了他惊恐的眼神,鼻子里泛酸,心被狠狠的捏紧。
“我只想为你暖手。”梦子誉害怕他的碰触,难道需要退避三舍?他们到底怎么了?
“……”甚至不再答话,梦子誉径直走到了木盆那里,将双手放了进去。
蹲着的人不敢再看那人,靠着床边,他的头埋进了双膝,双手抱着头,不言不语,他也会如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即使这样,当那人转过头,没有安慰的语句,他依然冷声的问道:“你是不是应该走了?”
梦子誉不知道洛依早已放弃一切和他来到了这里,他以为洛依还有着王爷的身份。当洛依带着梦子誉来到这里,他就发现梦子誉不喜欢他的碰触。房间很小,里面只有一张床,洛依当然毫不疑迟把这张床留给了他。整整三个月,洛伊一直宿在野外,即使晚夜里鹅毛大雪,寒风彻骨。
“嗯,你慢慢休息,我明天再来。”摸摸鼻翼,洛依笑着离场。
站在小丘上,远远的看着那间覆盖在鹅毛柳絮之中的屋子,笔墨清淡如在画卷之中。画很美,美中不足的是,画的意境叫寂寞。
窗里的人看着苍茫的天边划过了一道红色的痕迹,才将面具慢慢取下。没有了头发的遮盖,那些丑陋的疤痕盘旋在整张脸上,水面的倒影,轻轻的伸手碰触,水里荡起波痕,他眼神里痛苦的神光。
“啪……”木盆被大力的甩在了一旁,里面倾倒出来的水沾shi了衣角。
站在山洞里的洛依心底闪过一丝悸动,他站在那里望着远处。他还能强颜欢笑多久?当付出不被接纳,期待化为泡影,每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