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摘星崖,就碰上个神秘的摘心手,我也有几次怀疑湖隹,直到后来晚间我对他寸步不离后,才洗脱他摘心的嫌疑。
只是不知那个摘心手又是何人,从种种迹象来看,都觉得那人是在跟着我们,遇害者都是与我们有过交集,或是我看着不舒服的,皆被取出心脏,并用银色刺钉钉在不同的位置。
我是没看到那一幕,由于多日来替湖隹擦嘴角的血,小血还能接受,整颗心脏被取出,大滩大滩的血,哪敢去看。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路上,从行人或是歇脚的地方听来罢了,还有很多种版本的。
最夸张的有这么一个。
有只千年女鬼,千年前被负心人抛弃,女鬼找了千年,实在找不到了,又要急着去投胎,所以就在人间抓了些人摘出他们的心脏,看看他们的心是不是黑的,因为当年,她的心上人不但负了她,夺了她家产,还把她的眼睛挖了,舌头割了,手脚剁了,最后用根钉子把她钉在荒野的一棵树上。
千年的鬼,要么罪孽太重,在十八层里爬不上来。要么就直接修炼,哪还有空上人间来折腾。
很多很多年后,鬼界倒是会出一个妖冶又强悍的血修罗,就是绯云那厮,不过他会很惨,被我家可爱的娃追得满大街跑,形像完全扫地。
这是后话,现在先来说说摘星崖。
摘星,摘星,能摘到星星的地方,那得有一定的高度。
我们清晨到的山脚,湖隹将马车的马儿解开,与那匹不被束缚的马一起赶入林间。
午时,我疲惫地坐在大石上,喝着水。
这山吧,不但高,还陡峭得很,一上午时间,我们才走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路,我得考虑考虑,要不要坐叶子呼啦一下飞到山崖上去。
湖隹用一块沾了些水的布替我擦擦脸,捡了个枝在地上写,我来背你。
我犹豫地望着他,他捏捏我的脸,再写,不用担心,我没你想像中那么弱。
是啊,只有夜间,他才会露出脆弱的一面。
平日里的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只要看一眼他的背影,就会心生一种安全感,会不自觉地想要追逐那个自信洒脱的身影。
这是一种掌权者所携带的气质,我很好奇湖隹的身世,而以他现在这么惨的情况,又不好提,不想揭人伤疤,因为我也有自己的伤口啊。
趴在湖隹背上,他带着我在嶙峋的怪石间轻松地穿梭。
我没料到他的身法会这么灵活,碰上树枝,他会微微弯腰躲过,以勉刮到我的脸。施轻功往高处跳时,会紧一紧手中的枕头,提示我搂紧他的脖子,他的枕头自然是垫在我屁股底下。
哎,湖隹啊湖隹,你这么体贴的人,是哪个没长眼的女人把你给抛弃了呢。
走了个把时辰,风刮得越来越大,天上渐渐飘起了雪花。
我伸手去抓,絮朵在我手心融成了晶莹的小水珠。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雪,原来雪从天空落下时是这么美。
湖隹将我放下,取出衣服给我穿起来。
穿完他捉住我的手,写,喜欢雪?
我点点头,用另一只手再去抓雪,他又写,听说北国的雪景很美,以后带你去看。
我微微垂下眼帘,心里不勉有些伤感,洁白的雪绒落下就消失了,美是美,却是太短暂,就像天之涯、海之角的那株奇花,于一弹指之间,破土、萌芽、茂盛、开花、怒放、结实、饱满,最后凋零。
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
是因为它们生得美才落得寂寞短暂,还是因为寂寞短暂才会令世人觉得美?
手被紧了紧,写,看。
他的指在我抓雪的手上引动,水珠滑落,瞬间被吸入土中。
他写,它们也有轮回,会再回到天空,成为雨或是雪,不会消失。
是啊,除了灰飞烟灭,万物皆有轮回。
我抬起眼,眼中蒙上一层雾气,“……我,还能再遇见他吗?”
他凝视着我久久,最后轻轻将我揽入怀中,风雪中,我不再克制,埋在他胸膛放声大哭。
这是醒来后第一次放纵自己,在一个才认识二十多天的男人怀里,尽情宣泄。
有些时候,有些事,多一个人分担,痛苦真会少一分。
……
半柱香后……
我推开他,头也不敢抬,视线低低落在他shi透的衣衫上。
伸手在上面捣了捣,“换衣服,全都让雪水打shi了!”
他望了我一眼,明亮的眸中隐着一抹笑意,捉着我的手写,是啊,很大的雪,我以为会下到晚上。
我狠狠地窘了一下,疯子般跳起来,将他扑倒在地,胡乱地在他肩膀上一顿狂咬。
他胸口起伏很大,我闷闷地趴在他颈边,搓着他的耳rou道,“笑吧,你就使劲笑吧,笑得岔气了,我可背不动你。”
他搂着我,拍拍背,伸在我腿间的大腿轻轻地往上顶了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