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门的兵士很是尽责。当他们听到城门上方响起铜锣声后,恰好看完了最后一个驼子队头领递过来的通关文牒。五十五匹骆驼担着裹了油布的大箱子缓缓进了第一道城门,骆驼身上独有的腥臭味让人下意识地掩了口鼻。
“又是人贩子。”
驼子队走远后,守门的兵士对着另一个说。对面儿的笑yinyin地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今年有没有什么好货色,倌儿楼里可是好久都没有新鲜的了。”
这人听了此番,倒也笑了,随手丢了个装酒的皮囊子给他:“得了,等月底发了饷银,你我一同快活去。”
对面儿的听了,接过皮囊拔掉塞子,趁着守备队长不在,偷偷地灌了一口。等他长吁一口小声赞叹之后,这才收了皮囊别在腰里,招呼着人来关城门。
“等等!!”
就在城门马上就要闭合的时候,从城门外传来的声音吓了守门的一跳。守备队长从岗哨上走下来,挥手示意两侧的兵士把门打开了一些。
他打量着这个单骑呼啸的人。这个男人穿了一件破破烂烂的褐色皮袍,身形削瘦,骑着一匹灰色的瘦马。马背上没什么包裹,看样子就好像从不远的地方来的。可是,如果是从临近的地方过来,不会这么狼狈。
“这位贵客,”守备队长一眼便认出这人身上的皮袍和他奇特的额部刺青乃是远在大月国的习俗。跑了这么远的路,一定有要事:“城门已关,您先去城外的馆子……”
话音未落,那单骑的男人便一步抢上来,单手抵住了城门:“让我进去,我有要事,求见……”他压低了声音,凑到守备队长的耳边:“求见鸾国国君。”
守备队长吃了一惊。他再三打量了这人,发觉这好似不是在开玩笑。这人见守备队长流露出了半信半疑的表情,无奈地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册子递给他看。守备队长看了这个小册,呆住了半晌,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这位贵客,请随我来,我带你去驿馆。”
青麟城南,驿馆。
驿馆内的官员见了来人的小册子,竟呆立了许久。这是大月国女王的钦赐宝函,象征着来人两国使节的身份,可是他搞不懂为什么这个使节如此狼狈。
“逐鹿大人,您这是……”来人报上了名字,乃是大月国女王的亲使,名唤逐鹿。驿馆的官员沈廉朝着坐在偏厅内大吃大喝的逐鹿拱了拱手,上下打量着逐鹿身上那破损的袍子。
“沈大人,”逐鹿喝了口茶,同样回了礼数:“大月国女王陛下向来与贵国交好,如今更是透着诚意,送了和亲的公主,不远万里到贵国来。”
他顿了顿,又说:“可是和亲的队伍到了湘国,竟然遭到扣押,公主殿下更是被压为人质。湘国以此挑衅大月和贵国的威严,整个队伍,就只有我活着到了玄鹤城。谁知到了玄鹤城,王宫的守卫居然不让我觐见,并说贵国国君身在青麟,我这才急速赶来。”
沈廉听到和亲的公主,不禁眉头皱了皱。
他知道大月国地处西域,国小兵衰,经常遭到周围的小部落和国家的欺负,大月又是女尊,送了公主过来和亲,已是无上的青睐归附之意,可偏偏……
关于鸾国男风的问题,沈廉没有直接说出来。他思索一会儿,道:“逐鹿大人,并非玄鹤城的守卫有心怠慢,敝国国君确实在青麟城,下官会尽快帮您安排觐见事宜。”
“如此便多谢大人。”逐鹿又是一拱手,不再言他。
沈廉打量着这个眉目间透着英气的异族男子,无奈地摇摇头,吩咐了人带着逐鹿去洗漱休息,自己回到了书房去,琢磨着写了关于和亲使节的折子。
青麟宫。
登基五年有余的独孤凛天此时看着沈廉送来的折子,眉头紧锁。虽然他对女人没什么兴趣,但是湘国此举根本就是在他脖子上撒尿的作法。独孤凛天盯着这本折子揉了揉额头,这才将折子丢在一旁,随手一拉,手里多了一条细小的链子,链子的另一端拴在一个美貌少年的脖子上。
“皇上……”那身穿浅绿色纱袍的少年一个不稳跌倒在地,手里捧着的玉盘当啷一声摔碎了,葡萄滚了一地。他面色惊恐地跪在独孤凛天的脚下,不敢抬头看他。
独孤凛天凑到少年面前,俊逸的脸上有点狰狞。他伸手捏了那少年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你说,要是朕把你送给别人,你心里会难受么?”
少年的脸色立即变得比刚才跪下的时候更加的白,他惶恐地看着独孤凛天,嘴唇颤颤地发不出个声音。
“来人,”独孤凛天的眼中透出一丝腻烦,勾起弧度的唇角发出慵懒的声音:“把他送去,犒赏三军。”
少年立即叩首如同捣蒜,哭喊着扯住独孤凛天的衣摆:“皇上!奴知错了,求您宽恕!!”
独孤凛天厌烦地抽回衣摆,任殿下立着的宦官将那美貌少年拖了出去,没再看他一眼。待宦官收拾干净了滚落的葡萄和碎掉的盘子,他才再度启齿:“宣大月国来使。”
逐鹿在驿馆里休养了两天,才收到沈廉的消息。沐浴更衣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