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半个月后王江洋即将登台的这天。
这一曲惊四座的留香坊头牌早就传遍了约兰大街小巷,成为了家喻户晓的新一代新星。天还未亮,下到年方二八的妙龄少女上至已过花甲的六旬老妇,全在留香坊还未开门前就齐聚门前翘首以待,待到留香坊门板一开人群顿时以江海低流之势汹汹涌入,毫不客气的踩坏了留香坊才换了没几日的门槛。二楼方便看到表演的雅间早就被订光了,大堂更是宾客云集,最后拥挤到过道都再放不下一张凳子。
即使如此,人还是越聚越多,柳絮没料到王江洋一曲便可引来如此人chao,哪怕十两银子的门票还是源源不绝,惊得目瞪口呆,笑得合不拢嘴,悔得肠青肚烂--早知道该要百两一张门票啊!
不光约兰城,因搞市场调查轰动了重香的留香坊时隔半月又推出最新神秘头牌,就连约兰附近的大小城乡都不断有人慕名而来。到最后,一条街道完全堵塞--见不到头牌能听听琴音也好嘛--以至于需要官府出面维持秩序。
柳絮拿出流水席的架势,迅速派人去拉回了一大批廉价桌椅,沿着街道就摆开了,这下一座五两仍然哄抢,柳絮确定自己睡着了都能笑醒。
那边,如此万人空巷的盛大场面凤娘自是看在眼里,一张脸板得跟扑克有一拼。前两日风霜雨露已经正式挂牌接客,按规矩凤娘也为他们准备了一夜开苞之礼,四人同时登台,舞剑的舞剑弹琴的弹琴跳舞的跳舞布棋的布棋,也到了不少新老客官捧场,场面还算热闹。当夜四公子都被一个当朝贵人包下,初夜价一人百两,虽然那贵人已到知命之年,可有钱就行,凤娘哪管其他。
其后几日四公子却一直乏人问津,也不少熟客来一会公子,却无人愿意包夜,不知是被初夜一人百两吓的,还是四人魅力不够,用风的话说,除了第一夜四兄弟陪那老女人聊天白白浪费了几个时辰的青春后,都要闲出虱子来了。打趣的口吻里又隐隐松了口气。
自己Jing心培养出的秘密武器没达到预期效果,再一对比如今留香坊的盛况,凤娘的不平也就可想而知了。
对着留香坊的方向瞪了又瞪,眼珠都要脱眶而出了。最终凤娘一甩衣袖,登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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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众瞩目的夜终于到来了。
塞满了留香坊楼上楼下的宾客,还有门外的长龙,让留香坊的厨子都忙得脚底朝天,柳絮不得不再去附近酒楼请了几位大厨来搭手。酒水菜肴源源不断的端出,王江洋的屋子却依然房门紧闭。昨夜去敲门时王江洋只说柳姑娘一切放心,都在掌控之中,可到如今仍然毫无动静,柳絮不免内心打鼓。
难以等待地又上楼催促,才敲了两下,门开了,柳絮一不留神被猛地拉了进去。
“你--”搞什么,话还没尽,柳絮看着眼前的王江洋呆住了。
上好的黑色丝缎裁成的紧身的长袖衬衣裹住王江洋修长的身躯,大V立领,露出细长突出的锁骨。衣服从肩到臂到腰无一不完美贴合着,透气而又不显得肌rou一块块。细看,丝缎上还用更纯的黑线描出纹理,朴素又不失低调的华丽。腰间一根纯白丝带扎住,随意而洒脱。下身一条黑色长裤,不同于上身的Jing细缎面,是粗糙几分的布料制成,不贴身也不肥大,宽松笔挺地笼住双腿,左腿外侧用银线勾勒出一条气势昂然的巨龙,从腰一直蔓延到小腿腹。一头不够顺服的短发此刻更是支立张扬,几乎一根一根都竖了起来,脸上没有多做妆容,眉若寒剑眼如朗星,薄唇清抿,俊朗的面容自然而然就流露出了冷峭的意味。
此刻的王江洋浑身上下混合着一种野性的隐忍和浪漫的爆发,完全不同的气质在他周身激烈碰撞而又奇妙的融于一体,如果非要用什么形容,就只能是一个字,魅。柳絮怔怔看着眼前脱胎换骨般的人,只觉得心一下比一下跳得快,仿佛下一刻就会从嘴里跳出来。看着此刻的王江洋,柳絮才深深感到,他身上有一股不同于任何人的独特韵味,不是兰蔻自小被自己培养出的柔美温顺,也不是其他公子表现出的冷然高傲或媚骨琉璃。正是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一步步吸引着她向他靠近,直想达到最近的那个距离,把人贴到心窝里。
“柳姑娘对这身装扮可还满意?”蓦然的调笑拉回了柳絮的神智,她尴尬的转开眼,敷衍着还不错。岂止是不错,简直绝佳到不想让他出去被别人看见!
“那柳姑娘是不是该给在下点奖励?”
“什么?”目光继续游离,不敢落回王江洋身上。
“软香散的解药。”
“什么?”语调拔高,这次终于把话听进了耳朵里。
“我说,如果这次表演成功让留香坊声名大噪的话,我希望柳姑娘能给我软香散解药。我是个生意人,希望柳姑娘能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好。”一个干脆利落的音节,反倒让王江洋吃惊了几分。预料中她会反问自己怎么知道她有解药的--那个欧巴桑不过轻轻对自己一挥袖帕柳絮便知怎么回事,想必这是她们对付桀骜的公子的惯用伎俩,又岂会没有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