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试音划过,一首在场没人听过的曲子缓缓开了音。
王江洋本来想兰蔻不用上台他直接冒充他,但考虑到凤娘那边不好过,于是想出了这么个点子,没想到雨林还真帮他做到了。不知道他打通了什么关节,让他先藏身于这高台之下,露来时他趁人不注意露了个脸,露立时心领神会,遮挡着让人抬了这个桌台上去。
至于要弹的曲目,既然主题是白玉红瑕,那最应题的,莫过于凝霜傲雪的红梅了--白玉般的纯雪和殷红的腊梅交相辉映,相辅相成,怎能不说是玉和瑕的完美结合?而说到梅,这古曲里面,当然是名曲《梅花三弄》当属翘首。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看人间多少故事,最销魂梅药三弄。
梅花一弄断人肠,梅花二弄费思量,梅花三弄风波起,去烟深处水茫茫。
红尘自有痴情者,莫笑痴情太痴狂!若非一番寒彻骨,那得梅花扑鼻香!
这几句歌词可以说就是《梅花三弄》最经典的总结和诠释。
王江洋仗着他中华五千年的文化底蕴,毫不犹豫地弹起了这首千古名曲。
第一段,西山夜月,万籁俱寂,唯闻叮咚流水声,风声,草木声。
一弄叫月,声入太霞。
二弄穿云,声入云中。
弹筝人渐渐也沉浸在这悠扬的琴声中,手背是兰蔻暖暖的体温,耳边是自己耳熟能详的曲声,闭了目,十指飞扬。
兰蔻微低着头,似也沉浸在“自己”弹出的乐声中,实则在那留着丝缝假装闭合的美目中,流露出的,是混合着陶醉,痴迷,惊叹,佩服的目光,而这目光,满满都给了他怀中真正弹着筝的人。手下就是他的体温,暖暖熨帖着,这温度的主人不但弹得一手好琴,还擅长yin诗作对,更有气魄有担当,对于经营之道也总有自己的办法。
兰蔻突然意识到这样有才华有魅力的人原来就离自己这么近,一直照拂着自己帮助着自己,实在……想到这,兰蔻突然觉得胸腔里怦怦直跳,这样的感觉,比那天雨突然的一吻还要让他震撼和不知所措,他听着琴,望着人,就这么痴了,醉了。
一帘轻纱隔绝出两个世界,帘内,弹琴的人弹得专注,赏琴的人赏得入心,大千世界仿佛只余他二人。而帘外,随着曲声渐高,热闹的赛祈台上下也逐渐安静了下来,无论观众,代表,还是评委,人人都仿如听到青鸟啼魂,婉转高洁,脸上渐渐露出痴迷的神色。
三弄横江,隔江长叹声。玉箫声,凌云戛玉。铁笛声,风荡梅花。
当曲子转入第十段,欲罢不能,就连那瑛浅公子都停了画笔痴痴听着这清越的乐曲。梅为花之最清,琴为声之最清,以最清之声写最清之物,更有凌霜音韵。瑛浅低头看看自己才完成的画作,苦笑一声。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地,香炉的香也恰好燃尽。
全场上下一片寂静。
王江洋轻轻睁开眼,下意识抬头,正见兰蔻痴痴地凝望着他。
兰蔻见王江洋抬头,也没想到移开视线,只是定定看着他盛满星辰的璀璨双目,渐渐,如着了魔般,头缓缓低下……
“如此天籁,兰公子当真是好才艺啊!”
王泉晔骤然出声,惊醒了在场众人,帘内的旖旎气氛也瞬间一扫而光。
才艺展示完了自然到了评判时间,兰蔻给了王江洋一个抱歉的眼神,起身,掀帘而出,按规矩和瑛浅一同站在了台前。台下顿时爆发出如雷的般轰鸣的热烈掌声。
瑛浅的画作也被呈到了评判席,只见雪白宣纸上,画的正是一支红梅,他的想法倒是和王江洋不谋而合。
寥寥数笔,横折竖弯,却已勾勒出横斜的清奇梅枝,几点红瓣点缀其上,背景没有任何勾画,用瑛浅的话说,那是一片纯净白雪,不需要任何多余的修饰。
虽然瑛浅画技不俗,但这场比试结果已经很明显了--兰蔻的琴音让在场所有人真真切切感受了一遍什么叫天籁。
评委也没有多做讨论,大家心知肚明,别说瑛浅,就是后面的那9组都可以不用比了,有这么一手才艺,再加上无与lun比的倾城之姿,兰蔻是当之无愧的花魁。何况他背后的兰履阁也是重香第一青楼,凤娘虽不是什么达官贵人却与许多达官贵人交好,也算个有点权势的人物,这样卖她个面子也好。
打好算盘后一直不大说话的重香财政大臣钱如令站出来,展开一个春风和煦的笑容:“瑛浅公子画的梅花栩栩如生,也应扣主题,才艺固然不错,不过我们一致认为兰蔻公子的琴音更让人如临仙境,仿若一潭清池落英缤纷,又如傲雪红梅,扑鼻幽香。还不知此曲名为何,兰公子?”
兰蔻一听暗叫糟糕,王江洋并没告诉他叫什么名字。心念电转间,顺着钱如令的话道:“回钱大人,此曲名为《梅花落》。”
“哦?梅花落?好名,好名。”钱如令为自己无心的一句话就猜对了如此高雅的曲目之名而笑容满面,得意不已。
“这曲是你自己做的吗?”王泉晔见不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