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阁,琉璃月;玉雕柱,象牙栏;檀香木,香炉烟,缭绕在雕梁玉栋上,轻逸飘渺。
寂静无人的华美殿堂内,苏暮雨斜卧在雕刻着百花争艳春景的象牙阑干边,靠着那被月色照的发出微微荧光的白玉柱上,他的眼神也像月光般清冷。一袭黛色雕龙的银白随着清冷馨香的晚风舞动着,独酌一杯佳酿,入神的望着那轮无瑕的圆月,纤手随意一摆,清酒从玉壶里洒下花间,剔透的水珠在月下闪着银光,郁郁饮下冷得彻骨的陈年老酒。
“今夜无眠……。”
昨夜,红袖还在万花间舞动;今朝,荒草丛生。
他自幼聪颖过人,人说,若即位,他必是思南的救世明君,可惜,王位不是他的;他淡泊功名,只醉心于千古诗书,绮丽美景之间。
朱色漆成的木雕凭栏后的他,永远看不到那一刻,那国破城残的那一刻,惊心动魄的一刻。
那一夜,烽火点燃了漆黑的深夜,利箭划破了寂静的国土,胜负重伤的思南国君身着染血的铠甲,赌命拔出血rou模糊的右肩上,两只带毒的锋利弓箭,拼命站起的他用犀利的眼光环视四周,千万俱躯体倒在血泊中,只有他一人依然站立,带血的粗糙双手怎么样也擦不干喷涌不止的热泪,千万士兵,千万臣民,包括他的后人,将鲜血,祭给了思南的胜利。他在惋惜中抽泣着闭上双眼,终于融为思南大地的一部分,晨光的熹微散落在这曾被世人笑称为花都的蓬莱仙境上,一夜的血雨腥风,思南的花朵在姣好的春色里枯萎凋谢,漫天的花雨落在了被鲜血染红的匆匆无情的惜归江上。
又是一年春好色,但花都再美,也不如昔日,王侯将相,布衣平民,每个人的心中有的是一座充满思念与仇恨的花塚。
他,七岁,纯真不在,站在高高危楼上傲视群雄,坐在雕龙宝座上,看尽天下;他,不再相信这座有千万善男信女的花都里有神灵的庇佑,他不再醉心于美景,他是王,他不相信命运,只相信站在皇陵之前的仇恨,与勃勃的野心。
他,相信着,自己有朝一日必是全天下的君主,他,本以为自己将一辈子无心无血。
但是,是有转折,一个突然闯入他的世界中的人竟让他觉得,于天下,同等重要。
国难当头,他原不想让心爱的人也卷入战争的残云,他对他一无所知,有的只是温暖,爱慕,于信任,无条件的信任,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那是一个暴躁可爱的人,那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人,一个可以和他并肩作战的人……
不知天公打得又是什么如意算盘,把自己最重要的人从自己身边夺走,又把一个融化自己冰冷残酷的内心的人带来。
这夜他在想,难道现在雄霸一方的“颜愚”那个曾经叫做“苏芷卿”的思南大王子,还在记恨于为求和平而将本应顺利登上王位的自己,优秀的自己送出故土的思南百姓吗?
战争,多么愚蠢的字眼,但惟有如此,才能息去将思南百姓推入地狱中的名叫冤屈的火焰,今日,花城虽今非昔比,但暗中训练的百千影兵,确实能以一敌百的训练有素的强中高手。
“千万不要渡江冒险走水路,不要去衍晴,江边有埋伏,这叫做‘调虎离山之计’暮雨不用动身,请让我前往岸边医治。”苏暮雨看了看身后,宝贝臣儿只穿着轻薄的内衬,站在月光下,苏暮雨看了就是一阵心疼,迅速的把他抱在自己温暖的怀里。
“孤不会让你冒这个险的,孤陪你去,孤怕失去你。”陆云臣听到愁着脸忧心忡忡的苏暮雨,一阵感动,他突然觉得,活在这个世界中失去不了他,眼眶一阵shi润,炽热的气息从晕红的玲珑鼻子里喷出。
“放心,衍晴国难,衍月离心机重,向水就在身边,定是有所埋伏,知道内情,衍月离野心勃勃不可能弃国而亡,现在需要的只是一剂救命良药,若是衍月离聪颖,知会是他国在坐收渔翁之利,只要暮雨派人在国内传布御医院研制出了救命良药,并在江边救助国民到时衍月离不会放弃机会的,我思考了一下,按照传播速度,疫情已蔓延到衍晴十二分之一的国土,要是我的想法成立,衍月离心急,明天将消息传播下去,不出三五日衍晴使臣便会来,霍乱这种病我也深有研究,不会有事的。”陆云臣把脑袋轻轻依靠在苏暮雨的肩头,面带着透着淡淡忧伤的微笑。
苏暮雨皱了皱他柳叶般细长的眉毛,将怀中佳人搂的更紧了“我不放心你,衍月离怕是会把你抓去,这样,他不用有愧于思南,思南也会属于被动,我跟着你。”苏暮雨深情的望着怀中的伊人。
“没事的,我是智多星!况且,国不能一日无君”陆云臣脱开了甜腻的怀抱向四周望了望,问道“有纸笔吗?”
苏暮雨吃了一惊,向左一移花瓶,Jing美的墨梅图后开启一道暗门,带他走进了进去“很重要的机密吧?”陆云臣点了点头,跟着他走了进去,取纸笔蘸墨挥舞了起来“这些准备叫工匠打造一下,接下来的我会介绍。”苏暮雨看着为自己国土安危着想说着一堆生疏词句的,专心致志的陆云臣,有种失落的感觉,一种想法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