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树林,虽有绿树成荫,但烈日仍趁着那密布的缝隙照射进来,在地上印出成群的斑驳。
朱允文没有多带什么人,只带了鑫闰一人赴约,不是不知道此次邀约的危险性。但此事事关重大,让越少的人知道越好。传到哪位皇宫贵族耳朵里,都会捞下把柄。
而鑫闰是他的亲信,他也不会多舌,因为他是哑巴。他的武艺也不在他之下,可以在危急关头帮到点忙。但是楚毓也绝非善类,想必已经有了什么Yin毒的陷阱和狠招,否则也不会轻易约出自己。
楚毓,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毒,是他的绰号更是他的本能。
而自从上次鑫闰误伤了自己,他就更加郁郁寡欢,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更是一片死水,像对于什么都失去了兴趣一般,原本还会对自己露出一丝宽慰的笑意都烟消云散。这让朱允文很是头痛。
“鑫闰,上次的事,我没放在心上,你不用耿耿于怀。”朱允文还是说出了口,这句话,一直没有机会好好向他说。而现在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境,在树影的叠加下,他就想对着鑫闰说句对不起,很多事,但也不知从何说起。
鑫闰微抬双眸,秀气的眉宇间一片痛苦的神色,而后点点头,鑫闰从小因为不会说话,所以不会与人沟通,他的表情,开心,难过,伤心,痛苦,甚至情欲,都只会展露在一个人面前,那就是他的主子——朱允文。
“这次的任务危险,一切小心。”他对着鑫闰关切的说道。这孩子自小就不是习武的料,但是却刻苦异常,只要朱允文教他的招式他都会用自己所有的时间去苦练,以至于最后才得到所有人认可,成为朱王爷的贴身侍卫。
这些荣耀不适合一个不会说话而又充满书生气的男子。
他点了点头,目光如水,清澈,而又充满涟漪。就像身旁的那涡沐河,时而湍急,时而平静。
“小心!”朱允文突然压低身子,一手带过鑫闰,将他压在自己身下,一把飞镖从鑫闰的眼角飞过。。。。幸好朱允文出手快,两人滚倒在地上,向身后望去。
树上站着楚毓,依旧一席黑衣,面纱遮掉了他大部分的表情,而斗笠将眼睛也一并藏在黑暗处。他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压低了帽檐。
他纵身一跃,随着他漂亮的滑翔动作,他的身后也拉出一条弧线,突然一个人从树枝丛中掉了下来,然后双手被绳子死死的挂住,悬在了空中,一席红衣,那人竟是紧闭双眼的潘盈盈。而绳子的另一端牢牢握在楚毓的手中,随着楚毓轻巧的落地动作,绳子也稳稳的抓住了潘盈盈下落的身影。
朱允文和鑫闰从地上站了起来,慢慢的抽出刀。
而楚毓还是维持着半跪着的姿势,头微微低着,一手拉着绳子,眼眸微微望向他们,优雅地慢慢竖起了食指放在唇前,是叫他们别再动。拉住绳子的手随即送了送,又拉住。潘盈盈整个人又往下掉了一公分。
这是猖狂的威胁!
“你想怎么样?要我的命?”朱允文对着楚毓,面无表情的说道。气氛剑拔弩张。
楚毓摘掉面纱和斗笠,露出了脸上那道清晰的伤疤。然后缓缓站起了身,一脸的风轻云淡,说“华孜的心,我们都找不回来了,那么,就让你和你的妻子为你们所做的事付出代价吧!”话语刚落,长剑已出鞘。
剑光一闪,黑影已掠到自己的面前,身上的伤阻碍了自己的运动能力和反应速度,楚毓的速度太快,自己本还能就只能赶上他的动作,而现在的他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动作更是又狠又快了几倍,自己根本来不及闪,只能步步退避。鑫闰的刀从左边横过想来救出被困剑影中的朱允文。
涡沐河河水此时因为日暮而涨chao起来,河水汹涌的拍打对着暗礁和石壁。在树丛中咆哮着,像是乐得观看这一场激烈的打斗。
楚毓又要招架鑫闰犀利的刀法,又要趁机出手伤到朱允文,实在是难,太难,那么,只有一个办法了。
楚毓拉着绳子的手蓦的一松。在半空中悬着的潘盈盈突然急速下滑,朱允文一惊,马上挡掉楚毓的顺势而来的剑峰,纵身飞起,欲去接住摔下来必死无疑的潘盈盈。
大好时机,趁朱允文分心之际,踢了一脚鑫闰紧追不舍的刀尖,楚毓出剑,刺向了已经接过潘盈盈的朱允文。
人称:毒剑——楚毓
剑不能沾血,见血封喉。
剑上有毒。
这次的任务危险,一切小心。
鑫闰——不要——
他已经中了楚毓的一剑,这剑本来是向着朱允文的眉心而去的。可是鑫闰早一步用肩替朱允文裆下这致命的一剑。
为了稳住身体,鑫闰将刀重重盾在地上,手握刀柄稳住了自己,手指扣住剑柄,微微发白。整个身子挡在了一手执剑指向他们的楚毓和抱着潘盈盈蹲在地上的朱允文中间。
楚毓长发随着晚风飘散。
鑫闰的发髻已送去,那条银色的发带随风被吹到树林深处,随风而逝的长发纷乱的舞着。
一副优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