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晚霞,东柳梢月。
窗下,黑白棋盘。一人对弈,黑白子交相入局。
白芒、银光乍现。
白棋疾掠,划过右肩。银剑闪入,刺进左胸。
“你,受谁指派?”仇人黑眸深潭,有星璀璨。
“这是第二次。”刺客字字清冷,华声如珠落盘。
半年前,问道茶坊,听书客个个伸长脖子,静等下文。
饮下一口茶,连瞟了sao动的听书客们,柳随风接着道。
“苏问死了,不久……”
黑影闪近,冰刃横上颈脖。
尚未看清来人,便被威胁,柳随风蠕动喉结,咽下腹中话。
听书客们见亮了家伙,全连滚带爬,逃出了茶坊。
“这乱世,无力自保,就应少说。”
这回惊吓住了,但他是江湖史笔,这场景从没少遇。
柳随风镇定下来后,魅惑一笑,岂料被剑身弹开了脸,
他愤懑,剑客伸手不打笑脸,这持剑少年简直胡混!
“人在何处?”少年声清义冷,让人摸不着头脑。
柳随风眼珠飞转,疑少年听书已有时辰。说及苏问时,人才跳出来盘询,当即明了几分,手指北方。
“临邑镇。”
临邑镇,炎国边境重镇,一场战火暂停。
将军府,东苑。剑客正与统帅对峙。
我是刺客,他是我仇人;他叫苏星,我是郎月。
朗月垂头,风乱了耳畔鬓发,从侧面看不清他相貌。肩上一团暗黑迅速加深。修长手臂,末端所握,剑身正缓缓淌下一缕血色。
熏笼,香烟袅袅。附近案几,书摊开了满室灰暗。血溅落灰黄书页,晕开了窗外天色,染就了晴天晚霞,却敌不过满室那如寒夜中的萧瑟相杀。
血染胸衣、墨袖。地板上,血棋缓停,恰似受伤人发出的沉闷声。朗月瞥了受剑伤的苏星一眼,肩上痛楚尖锐。
朗月发誓要杀了苏星,不料仍只重伤了人,没能一剑毙命。再次失手,朗月不愿承认是功夫不济,尽管他已尽力。
“或许,又错了。”
嘴角血迹抹去,染上一抹迷人笑意,苏星淡雅如昔的说了五字,听起来像是懊恼,却又不显于色,如星双眸只打量对面人。
眉似柳叶,墨瞳如镜,脸如朗月,温润脱俗,形如兰竹,优雅超然。这不是刺客应有的风华之姿,他没见过此人,也不记得曾与他结仇,思索良久,方哦了句。
苏星,炎国忠义候,黄易军统帅。江湖排名第一剑客,他却从不用剑,容貌俊美之故,又有人称他为魅君。
而此刻苏星自认外形上略输朗月一筹,且暗道沈宫奇的神龙快婿竟是这等模样。
痛楚已被无尽仇恨掩埋。朗月的长剑再次欺身,肩伤之故,发力便已刺偏,剑斜指右颈,顿在了两指间。
百米外,脚步如雷后雨点,敲打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