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霜从夜云谷出来,便只渴望游历四方,因他报仇,而不得不暂时据点,替他作掩护。
“对不起!”夜霜没回头,他放下手中旧衣,斜了眼壁橱上的暗影。
“这本是我的初衷,你不过是提醒了我。早休息,卯时出城。”
朗月翻出牌位,又仔细擦拭了一番,神情专注、哀伤。窗外,星已沉。有凤来仪不曾有丝毫动静,与上次大不同。上次认错人,夜霜险被捉住,而朗月躲入地窖,整整三日。
朗月以打坐方式入睡,他的床从来都是空着,或者没床。夜霜和衣而卧,辗转难眠。他不懂朗月,执念为何这般深,而他实不像个要人命的人。
天大亮,临邑镇早开了城门。
朗月一身布衣,挑着空担,长剑压扁担下。夜霜一身大娘走亲打扮,挽着包袱。两人一前一后随着人流出了城门,但守兵并无详查。
“又认错了人?”官道上,夜霜走近,朗月弃了担,只手握剑。
“不会,前线战事吃紧,他无暇顾及。”朗月疑惑,此地是边境重镇,前方作战的是黄易军。黄易军的统帅是苏星,这次他没认错。
“他应没你说的这般不堪。”
夜霜驻足,仔细打量朗月,觉得并无不妥。
“走吧。”夜霜回望了临邑镇城门,朗月也不再同他争辩。
窗大开,晚霞烧怒天际,青山、大地一如前夕。苏星捂住左胸,血早止,已不似昨日泛疼了。
“换药!”
一番侍弄,统帅闭目深思,军医自觉退下。轻纱微拂,一室静谧。一卷军策搁在了案几上。
“你迟了…一日。”
苏星缓缓开眼,轻笑。
“受伤了?”
来人已跨出门,他回身,蹙眉。苏星起身,走下暖榻,来人折回,倒了热茶递于他。
“偏了心脏二寸。你杀了她?”
来人默然。苏星盯着他,手中茶盏几欲裂纹。
“我不懂。”
晚霞消失,最后一丝光亮几近模糊,黑夜又将来临。
他是晚风,我是苏星。我俩是义兄难弟。
这深秋里,寒意已浓,激情迸发的岁月已是一片刀光剑影,烽火狼烟。热血尚在咆哮,何来冷如霜刃,寒似刀鞘?即便如是,那也只能在某处不显眼的角落悄然滋生。
亭阁翘檐下,晚风驻足,天上繁星如昨。一次相遇,恰似盛夏叶尖上晶莹露珠跌入眉间,润了心田。他不知人在何方,或许有生之年,不会再见,而思念却如风声,沙沙复沙沙,时起,时起,时灭复时起。
“前方战报。”
血染锦书,战况激烈可想而知,晚风展开细看,锁眉良久。疲惫不堪的离影,更远处,夜空绚烂着不知乱世的烟花,才子佳人正凭栏笑赏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