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太阳正旦在云头上,随着云涛起伏,似要东升中天,又似要西斜天边。夜霜已明了先前疑惑,但仍觉怪异。
厨房有窗口,朗月在做午饭。
“无意发现,还是一处禁地?”
夜霜见朗月切着一块腌rou。
“没禁地。”
揭开盖子,水正沸腾。夜霜讶异,他没见洞府内有水。朗月指了窗口,夜霜探出头,原是一线瀑布经过窗口一侧。腌rou下锅,没多时,又被捞了起来。朗月递了银筷给夜霜。
“深山溪水,水质不稳。”
夜云谷也是如此,他知晓,盯着腌rou,夜霜一脸不可思议。朗月能吃,他也能。
“接下来有何打算?”
朗月微怔,出临邑镇时,两农夫不远不近的跟着,他猜是苏星手下所扮。荒漠瞬息万变,他带着夜霜,成功甩掉了二人。
眼下他功夫不济,自保尚欠,遑论保护不会功夫的夜霜。如今再出这梦雨谷,必会被抓住。
“练功!”
夜霜捂住嘴,眼里已有泪花,他竟拿舌头作腌rou咬了。
“年前从葛山二怪手中救走人的是你吧?”
江湖尚不知朗月,夜霜已从传言中推测出。朗月并不得认得葛山二怪,他在跌入夜云谷前,确有从二老手中救过一人。
“葛山二怪乃江湖前辈。实力江湖上无排名。”
诧异看向夜霜,朗月不知他这般说的用意。
“你伤了苏星?”
夜霜猜朗月是能重创苏星,或者杀了他人。
“他是我仇人!”
朗月停下夹腌rou的银筷,强调。
“你受伤、失败,逃了回来,他却没派人抓你,不觉奇怪么?”
朗月挑眉,不是没抓,是没机会寻来终点,近而剿杀。这不奇怪。
“我不应杀他?”
夜霜摇头,苏星死了,朗月才会放下执念。
“这一路走来,我见过太多剑客。”
朗月盯着夜霜,听他说下文,夹着的腌rou坠着油滴。
“那些剑热衷玩人命。”
行走江湖已有一年,朗月清楚,玩江湖,被江湖玩,皆是赌命。
“而你却热衷换剑!这回剑是沾血开锋了,却是你自己的血。”
夜霜冷笑,接着道。
“他先伤了你,你才后刺他的吧。而且他伤的不如你重。”
朗月目瞪口呆。
“速度慢了些。技不如人。”
夜霜不再争辩,苏星即便是江湖第一剑客,相比葛山二怪的合力自是逊色。朗月速度若是慢,能救下受重创昏迷的人?
二人沉默着吃完腌rou,夜霜洗净碗筷,去了书房。
朗月到练功房打坐疗伤。夜霜的话不无道理,他很苦恼。
杀人?这是一件至今他不曾尝试的事,于他而言,报仇更多是发泄,但所谓发泄,他也是不知该从何处去,总之他怕杀人。
实际上他是害怕死人,记得小时候他与死人处过堆。寒冷寂静的夜,只有风声与地上细小的物物相撞声。
浑浑噩噩的他睁眼所见是鼓出眼眶的灰白眼珠,无生气,毫无生气,骨节分明的染血手指似要抓握某物,在Yin冷的月光下,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