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风喜出望外的看着这场盛事!从门口通往宰相府的街已经被连扫了三日,众人回避,沿路全是炮仗留下的喜红,不少未出阁的闺秀隔窗偷看,满是羡慕之情。
喧闹后的别院只剩下冷寂!他还站在门口看着,直到顾南风催促他去宰相府赴宴,他才有些虚晃的迈出了脚步。
今日他穿的长衫雪白,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滚边!上好的玉冠高束起如流水的秀发,腰系着玉带配挂着一枚羊脂的软玉,随着他的步子轻轻摇曳起来。那孤瘦雪霜姿的修长背影,遥遥若高山之独立的沿着那一地喜红走过,顾南风的心情也跟着低沉了起来!
隔的很远!新娘出轿门先跨过一只朱红漆的“马鞍子”然后步入了红毡,由喜娘相扶站在喜堂右侧位置。是时,新郎一身艳红走了进来。温倾仪无力的手,在人群中虚扶住了顾南风,他第一次看见那人穿着艳红色的衣服,却把红色穿的这般决绝和冷酷!本是喧哗的喜堂突然因为新郎的到来,而渐渐静止下来。他近乎结冰的眼神看着正厅上那一个眩目的喜字,而他如傀儡般的父亲面无表情的坐在正堂之人,眉宇之间还缠带着病色。母亲似乎很是照顾着父亲的感受,在宾客前竟还是扮演着妻子的角色,不停的催促着赞礼者“快些拜吧!老爷的身子经不起折腾”
于是,赞礼者一声长喊“见礼,奏乐”
香烟缥缈,灯烛辉煌,新郎新娘齐登堂…
赞礼者诵唱“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慕容清绝僵硬着身子拜过!
“夫妻对拜”
慕容清绝与她对拜!
“敬茶!”
一对新人跪在父母膝下,苏流烟很是满意的接过了茶,也替他没有任何知觉的父亲接过,然后发放着红包。今日苏流烟露出的喜色,不知是真是假,慕容清绝却是没有心情去想,他已经快被这些繁文缛节烦的快没有底线…
“送入洞房”
仪式终于结束了!新郎新娘被人簇拥着送进了洞房,温倾仪感到有些脱力的坐在椅子上,轻轻的闭上眼睛黑暗里也全是那抹红色。
你见过弟弟成亲,哥哥失魂落魄吗?他忍不住自嘲的一笑,于是痛饮了一杯酒。当一个人意识到了自己的内心,竟是如此可怕的事情。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可宰相府里没有杜康,却有不输于杜康的美酒佳酿…
“温倾仪!你今天是疯了吗?”早上出门的时候就觉得他不对劲,这会他才转个背回来他便一个人在这里牛饮起来。
“今日,你容我多喝几杯…”
他勾勾唇角,眼神却很清明的望着顾南风!
顾南风看着宾客们不停的朝这边看过来,他压低了声音低吼“我的刑部侍郎大人,不要成为明天文武百官上朝之前寒暄的话题可好?”
“我管他们怎么想我!我自己开心就好…”望着满桌的下酒菜,他视若无睹的一个劲的喝着酒。他虽一直坐在角落里,却也被那些好事的官员们找了出来,一时敬酒的人络绎不绝起来。古人云:人生三大喜事: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和洞房花烛夜。
他二人倒是把这两件喜事都给占了!温倾仪一反常态,居然来者不拒。本是酒量尚浅的一个人,没一会就醉了。
“李大人,这杯酒就由我替倾仪喝了吧!”顾南风一把夺过那人的酒杯,只身上前替他挡着酒,谁想一杯接着一杯,这下变为自己无法脱身了。
正在愁苦之际,却发现身后的人无影无踪了!顾南风大惊,连忙吩咐家丁去找温倾仪。
那醉酒的温倾仪避开人chao拥挤的宴客厅,心中只有一个念想:他好像还没有随礼吧!随便拉了一个婢女问随礼的地儿,带着醉酒后的潜意识,“啪”的一声!力道之大的将那枚羊脂软玉放在红案之上,再度拿起手,发现那玉已经碎裂成了三块。随礼登记的奴才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一般的礼品都是外包Jing美,盖着红布被送来,没有人似他这般居然还把东西当场弄碎。
“碎了…怎么办?”他拿起这三块碎了的玉,在眼前看了半天,然后扯过了一块红布一股脑的一包塞进了那奴才手里“碎了也是礼,千百年后自有用处…”
“你好大的胆!”那奴才异常的气愤起来!婚礼之人居然送碎玉,这让主子知道还不扒了这人的皮。
“你且听他的,不许无礼”一深清冷之声传来,深闺之中的四小姐带着婢女款款而来!奴才收好东西,一脸困惑的退去了一边,心里一直琢磨着这东西该送还是不该送?
“蝶澈!是你啊…”他虚晃着身子,走到了她面前
“是我!你怎么醉成了这个模样?”轻轻的扶着他,四小姐似乎并不避嫌的冲他柔和的一笑
“我哪里醉了!我还认得你,你是蝶澈不是海儿”他微微转脸过来,带着浓浓酒意的清香味道,痴痴的望着她一笑“你不是海儿…”
海儿!
蝶澈不动声色的将他扶去后面的厢房之中,命奴婢们给他煮一些醒酒的东西来。却在他口中不停的听着海儿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