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这字真丑,写的是什么?马屁不通。”老头托着腮眼睛一直往纸上瞄。
“你当然不懂,没文化。”连朴呛声回道。
“我可是!”老头一时气紧,拍着桌子怒目圆睁!
“可是什么?”连朴努力把字往丑里捣弄。
“可是……镇上的……镇上的说书先生!”老头挺直了腰杆。
“那你又看不懂。”连朴放下笔,在信封上认真地写下许廷卿的名字,把信放进去,折的整整齐齐的。
“寄去连国公家,麻烦你了。”连朴把信递过去。
“哎哟,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哟……”老头挤眉弄眼着。
连朴拍拍屁股,笑眯眯地说,“再见。”
老头看着连朴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把那两封信放在了衣服的夹层,远离朝廷多年,也不知老友现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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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朴找回郑俊杰的时候,他的手里正拿着一串糖葫芦,嘴上沾满了糖块,抱怨道,“你怎么这么慢啊,太阳都快下山了。”
连朴舔了舔嘴唇,“现在要去哪里?”
郑俊杰一把把冰糖葫芦塞进了嘴巴里,砸吧砸吧嚼碎了,拿袖子把嘴巴一擦,往身上一抹,拉着连朴往小巷子里头窜。
直到在一家赌坊的门口站了下来。
门口帘子上飘扬着大大的“赌”字,门口两边贴着红底烫金的对联,上头写着,“小施勇气得春夏秋冬禄”、“大展身手获东南西北财”,门顶上的牌匾财大气粗地贴着金箔,“时来运转。”
看这宏伟的样子,这赌坊倒像是个正规的,怕是这黑巷子里的龙头。
郑俊杰领着连朴往赌坊里面走去,人声嘈杂,各自为城,马吊、骰子、牌九……认识的不认识的赌具都在这个赌场里叱咤风云着,基本每张桌子都围满了人。
连朴注意到,这还有一个地下的夹层,有两个凶悍的打手站在楼梯口。
郑俊杰撇了一眼,低着头在连朴耳边轻声说道,“下面是人口买卖,咱们戏班有些人也是从这里买回来的。”
连朴只觉得那楼梯口像是一个黑暗漩涡,最底层最肮脏的东西,被人们用规则去规定着,用冷血去进行交易着,“政府……不,朝廷不管吗?”
郑俊杰嗤笑一声,“现在朝廷里乱的很,谁还管这些。”
“乱?”连朴疑惑道。
他在连国府,就像是处在象牙塔里头,接触不得外头的世界,浸在自己的小地方里面。
“太后掌权,那个老虔婆,要不是她,郑家班哪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郑俊杰攥起了拳头,眼睛里的闪光不由地让连朴想了解发生过什么事情。“不说这个了,我要去打马吊,会?”
连朴摇摇头,虽说在现代他总是和戏曲大家打上几圈,但是也只是玩票性质,戏曲大家总有那些个雅兴的爱好,麻将、遛鸟、歌剧……
“那你坐我旁边看着。”郑俊杰灵动地卡进椅子上,一把坐到上面,熟练地说道,“怎么算?”
洗牌的秃顶老头说着,“两铜跟番双倍。”
郑俊杰不满地瘪了瘪嘴,“这么少?”
连朴听得一头雾水,叠着长城的三个牌友互相打了打眼色,秃顶的老头做代表问道,“那你打多少。”
郑俊杰嬉皮笑脸地说,“至少一个银元吧。”
秃顶老头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郑俊杰和连朴,佝偻着的背似乎更低矮了,“行。输了小屁孩可不要哭鼻子。”
郑俊杰老练地挑牌,连朴看了看,一手烂牌,不成对还全是卡牌。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