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从打开从药箱里拿出来的牛皮套子,一排不同长度的细如牛芒的银针一字排开,抽出一根三菱针在蜡烛上翻转着让其发烫。
握起郑俊杰的左手,撑开拇指和食指,对着拇指中部的少商xue便插入半分,左右转动着让滚烫的血ye不停地滴落,心里默数着掉落了十滴血便快速抽针,血立马就止住了。
郑俊杰只感觉一阵剧痛侵入脑海,猛地睁开眼睛醒了一下,又是那漂亮的神仙姐姐,换了一身玄色的衣服更好看了,怎么一直看着我,还皱着眉,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思绪刚飘远,脑子里那根弦立马又崩了。
伸出三指合并在肚脐下的关元xue,抽出另外一根银针,烤炙后缓缓地插入三寸,再在中脘xue,丰隆xue上插入银针,动作如行云流水,完毕后,白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汗流浃背,不过半分,郑俊杰不断转动着的眼珠子便平缓了下来,出汗的速度,也慢了。
连朴搬开椅子,被白芍叫住了,“他身上的伤,是怎么造成的?”
连朴平静地说道,“练戏练的。”
半晌凝噎。
白芍眉头黯了黯,“你去按照之前的药方煎药吧,我来照顾他。”
“好。”
关门声起。
白芍从腰间掏出一个瓷瓶,拔开红缨盖子,发出清脆的响声,眉间温柔地,轻轻地往郑俊杰的伤口倒着瓶子里的药。
“神仙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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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朴越发觉得自己似是一个围观者,郑俊杰倒下了之后,便游离在了这个郑家班中,每个人都是行色匆匆的,守着自己的任务,明显的疏离感。
那时候,学习班里知道了教师是他的父母以后,他似乎从来没有担心过没有朋友这个问题,身边总是围绕着对自己好的人,哪怕是进了连国公府以后,也是一呼百应,真真是出来了以后,才知道,自己并不是那聚光点,而是那被遗忘的角落。
怎么感觉自己越活越过去了……
果然,应了那句,论人,你比不过我。
用冷水泼了一把脸,清凉的触感让烦乱的心静了下来,连日来照顾郑俊杰也已经心力憔悴了,坐在青石阶上,静静地看着天空。
死了就死了呗,为什么偏偏要重生呢?这世界,大概是真的有鬼神的存在吧。
远远的,看见飞雪仙走了过来,倒是像哪家的书生走了出来,卸下了那流光溢彩的戏服,风吹着那绵薄的玄色单衣,整个人看起来,空荡荡的。
“俊杰怎么样了?”飞雪仙问道。
连朴苦笑一声,这已经是这两天不下十几个人问的话了,他的回答也大同小异,“你问大夫可能会比我好一些。”
“再过六天我们就启程了。”飞雪仙轻声说道,转身准备离开。
连朴开口,声音也沙哑了许多,“为什么,你不收我做你的徒弟?”
俊杰是武生,他是旦角,他在这里呆了这么久,终是想不通这个问题。
飞雪仙顿了一顿,“铠爷自有他的打算。”
连朴看着飞雪仙越走越远的背影,用力地伸手拍了拍脸颊,一瞬便变得红肿了起来,深呼吸了一口气,你已经是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比不过那些小年轻。
便拿起铜盆,转身推开了宿房的门。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