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平日里嚣张无比的纨绔子弟看着那异象听着那传言只觉得那道士便是天上掉下的神仙,言听计从。
“只要您老人家能解决这事情,什么我都给你,什么我都给你。”
鬼神,才是最能震慑人心的存在。便是那坐在皇位上的天子,也要用真龙的名义,才能去号令这用武力夺得的国土。
飞雪仙推开铠爷的宿房,素雅至极,一张床,一个席子,一套衣服,一只在枕边的银镀金嵌宝牡丹钗,流光溢彩,那牡丹栩栩如生,曾有一次,他见过蝴蝶停驻在那钗上的奇景。
“铠爷。”飞雪仙拱了拱手,卸下了浓妆的他看起来并不耀眼,但看上去,却很是舒适,如春风沐雨,尤其是那微微上翘的眼尾,犹如翩翩飞舞的蝴蝶,诱惑着别人不由地去注视。
铠爷揉了揉那厚重的玳瑁眼镜压得疲累的鼻梁,他与飞雪仙是同期入的戏班,这毫无遮掩的模样倒是见多了,抵抗力也强了,反倒是遮住的模样让飞雪仙很是不习惯,那是铠爷当上了班主后,才开始伪装的。
“老太太那边怎么样。”
前几日老太太大寿,飞雪仙一直在走堂,老太太是个爱听戏的人,更是那富商的当家人,老太太常留着飞雪仙给她唱上几段小戏,尤爱《牡丹亭》。
“恼怒得很,闹着脾气不肯进食。”
铠爷那桃花眼里,流转着晦暗不明的打算,“喜事夹着白事,肯定恼怒得很。那,他们有没有行动?”
“我侧面查过了,那几户人家和本家有利益关系,不过,他们的名声臭了,估计这两天就会有镇压言论的行动了。”
“哼,来来去去,不就贬那戏子的身份吗?”铠爷冷笑道,“继续行动,崂山道士那里,能买通吗?”
“我们比不上那些人家的财力。”
“那,今晚,让鬼也去他们家闹闹,闹到他们愿意。”
飞雪仙点点头,迟疑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子铠,你这么做,值吗?”
为了他,得罪了太后,为了俊杰,动用了整个戏班,甚至是,自己的尊严。
戏子,本来就是为了娱乐他人,而存在的,学着最卖力的活计,做着最痛苦的训练,痛着的时候,笑着唱着别人的故事,命好的,一炮而红,命不好的,碌碌无为,直到再也唱不动了。
都是为了活命。
铠爷把玳瑁眼镜重新戴回脸上,遮住那一身的光华,“我姐跟我说,要把自己当人。”
飞雪仙半晌无言,推门离开了。
人吗?
生而为人,需要的,到底是什么?
连朴担忧地把毛巾拧干轻轻地擦拭着郑俊杰因为发烫而不断冒出来的冷汗。
这天郑俊杰一直断断续续地清醒过来,但是,身体也越来越烫了,烧得活像一个火球一般,身上冒出来的汗把褥子活活浸shi了几层。
白芍皱着眉头,转头对连朴说,“把蜡烛点起来,我给他施针,这温度再不降下去,怕是要出事。”
连朴连忙跑到杂物箱翻着,白芍把郑俊杰身上穿着的单衣上的扣子逐个解开,身上的伤口更是让他触目惊心。
鞭痕,棍印,还有细细碎碎的伤痕,紫青的一块一块,这到底是怎么样的经历才能让这些伤痕集于一身?
连朴匆匆地把蜡烛点上,放在椅子上端到床边,看着郑俊杰身上那熟悉的伤痕,倒是一点都不吃惊,这些都是练武戏练出来的,待架势熟练了,便习惯了,不疼了。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