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白裙的她和穿着红裙的牡丹演着牵丝戏,她们的一段衣袖用很细的一根红线连起来,一个主唱,一个主舞,两人交替旋转着,旋转的时候那根红线没有断过。红白交叠,美丽得就像是太虚幻境一般,一切都不是真的,直到她们停了下来。
四人,现在只留下他自己了。
城墙上的钟塔被狠狠地撞击这,响起了六声长鸣。
卯时。
连国公夫人的讣告,从这座城,开始发散。
……
连朴一个华丽的转身,定格,靠旗,怒目圆睁,英气逼人!
幕布缓缓地落下,直至完全粘合在一起,台下一丝光也漏不进来,连朴才捂着胸口,缓缓地退下后台,嘴里说不出话,喉咙像是扣着锁一般。
又是如此,心头猛的一悸。
偏总是在这一段时间内,似乎是在提醒着自己一般。
台上台下的人都各自忙碌着,每个人都处在自己的思想里,也不知是看到了还是没看到,不过,还是没有看到的好,连朴心想,他不习惯别人突如其来的关心。
突然,郑俊杰从后台的仓房径直跑到了连朴的面前,横冲直闯的。
“你慢点。”连朴说道,心脏那处却还有点生疼。
郑俊杰指着后门入台的方向,喘气道,“博古斋那掌柜的这次拖了个大木桶过来,真亏得他能寻来橡木制的,能容下两三个人,把出门的路给堵了,说一定要让你收下,不然他不好向上面的人交差。”
连朴眉毛拧成了一股绳,自打上次在馄饨店里遇到了之后,许廷卿便隔三差五地差使着钱鑫送东西过来,但是,这隔三差五若是以“天”为单位倒还好,他这是以“时辰”为单位,这可难办了。
前几次倒还好,送着请帖,见不着面还能直截了当的拒绝。
到后面,就逮着他有空的时候寻着面见,弄得连朴看到钱鑫那四顾探寻的眼睛就躲开,现在倒好,直接搬个大家伙挡住了道,截住了人不让跑。
真真是应了那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等我卸了妆,若他愿等,那等见到了再说,不愿意,大概他再也不会来了。”连朴无奈道。
“那你要卸到什么时候,我给他回个话?”郑俊杰不正经地说道,这摆明了就是想看连朴的态度。
“三五时辰不定,看心情。”
“那可赶不上吃饭的时间了。”
连朴笑笑没再回应,专心致志地把抹在脸上的重油彩卸掉。
嘴上说着要耗上三五个时辰,实则一卸完妆便准备赶过去了,他虽对感情上颇有些愚笨,但并非未通人事,毕竟身边登云和尹顺这对人板子可天天在他眼前晃悠着。
可是要说自己对于许廷卿是哪种的感情,自己却又说不上来。
每天听到许廷卿派人送东西过来,心里总有点隐隐的窃喜,这算是赔礼道歉?可每次都是看到钱鑫那贱贱的嘴脸,心里却又郁气,弄得他心烦意躁的,也是烦闷。
不过,他还不知道怎么面对许廷卿,也罢,先去应付了钱鑫罢。
一推开后门,便看见许廷卿满脸凝重地站在了半人高的木桶旁,月色轻轻地为他洒下了一片Yin影,气氛带着些许——哀伤?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