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关,风声从门缝里呼呼地漏着,连朴昂头靠在木桶的边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
“钱鑫,招呼好铠老板。”许廷卿接过连朴的包袱,重量轻得似乎没有在这个地方有过痕迹。
钱鑫那上挑的丹凤眼一直往许廷卿与连朴身上流转着,嘴上说道:“你这不是让我当那天宫里的弼马温吗?”
嘴上是抱怨着,脚却已经踏上了马车,拿起了马鞭,托着腮对铠爷眼睛眨巴眨巴着,就差没有对铠爷献上一个飞吻了。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铠爷,你这一走,戏班真的没问题吗?”连朴担忧地问道。
眼底的黑眼眶浓重得似乎是画了粉黛一般。
铠爷冷哼一声,“你若早有这心,就不该来这戏班。”说罢,撩开帘子抱着蝴蝶犬便钻进了马车。
许廷卿拍了拍连朴的肩,也走了上去,老管家“驾”的一声吆喝,马车辘辘地动了起来。
天,刚刚破晓。
“来,喝口茶。”许廷卿把Jing致的鸡心杯递了过去,茶壶在热度的传递下,汩汩地散发着蒸汽。
连朴接过轻轻地抿了一口,“天府龙芽,你的习惯还是没变。”
“爱茶者,莫不以春茶为贵,毕竟‘一春心事在新茶’。”许廷卿回道。
入口苦涩,入喉回甘,如春风化雨之感,令人忘却忧愁。
“也是,人不如新,茶亦如此。”连朴回道。
“这些年,我遇到过许许多多的茶,但我唯独喜欢与你一起喝过的茶。”许廷卿说道。
“一个人挺好的。”连朴回道,嘴里的苦涩似乎是怎么也化不开。
“是吗?结伴同行,其实也不错。”许廷卿似是有意地回道。
“难道你决定,两个人一定比一个人不寂寞吗?”连朴赌气般回道。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争执着一个人还是两个人的问题,他上了这马车,没有选择一个人离开,答案不是已经呼之欲出了吗?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否定这个肯定的答案?为什么一吐出口,便是“寂寞”二字,自己还真是诚实……
“你若是累了,便躺一下吧。”许廷卿话锋一转,把抱枕塞到连朴的腰后,连朴只觉得整个腰肢都舒服了。
一晚上的紧绷,似乎也舒缓了下来,整个人都柔软了。
这马车虽说是小,但是五脏俱全,用羊绒铺着,坐下就是床,有一个小小的书架,布满了书,还有戏谱,因为颠簸,烧茶的器具都用机关固定着,还备了床褥,各式的小吃,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马车。
“廷卿。”
“嗯?”
到了嘴边的话,却只在嘴巴里绕了一个圈,再说不出口,“没事了。”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钱鑫看着前头快步驱着的马车,挥着马鞭的频率有意地减慢了。
“何事?”铠爷的声音从车厢内传了出来。
“铠老板鼎鼎大名,小人我不过是想和你讨讨生意经罢了。”钱鑫笑道,马鞭飒地一声落到马屁股上,马吃疼跑得更快了。
“哼,只怕是不怀好意吧。”铠爷拆穿道。
“那……就要看铠老板可不可开开后门了……”钱鑫试探着把手伸进了车厢里,从铠爷腿根起缓缓地往大腿根上摸去。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