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光如水,两人如同小时候一般坐在芦苇地里,纤长的芦苇长得更高了,完美地挡住了两个人并排坐着的身影。
秋末的风,吹到的了晚上,更是带着入骨的寒意,吹得芦苇沙沙作响,如同在吹着一首单调的歌。
连朴伸了伸腿,从中午坐到了晚上,腿也麻了。
两人便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让脑袋放空,思考着,思考着,倒也不觉得时间过去得很快了。放下了一室的宾客不顾,放下了那扰人的俗世不管,放下了那复杂的纽带不解,似乎一切都是那么平静。
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陶渊明会喜欢“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了,红尘滚滚,无意闯入,任人摆布,身不由己。
许廷卿突然开了口,“连朴,你坐过一点。”
连朴乖巧的往许廷卿的方向挪了挪。
许廷卿眼角带上了些许的笑意,“你再坐过一点。”
连朴皱着眉头,还是坐过去了。
两人只剩下一个拳头般的距离。
又是一阵风吹过,连朴缩了缩脖子,静静地望着那欲说话的薄唇。
今晚的月光很亮,撒得两人的背影缠在了一起,交叠着,融为一体。
许廷卿看着连朴的眼睛,比他所见过最耀眼的宝石还要璀璨,猛地一低头,在连朴的嘴唇上烙下轻轻一吻,带着淡淡的梨花酒香。
突如其来柔软的触感,让连朴整个人都懵了,但那温热,一下子便又离开了。
连朴整个脸红得便是在黑夜也看得一清二楚,抱腿的手连忙捂着嘴巴一脸不可置信。
许廷卿温柔地笑了,那是重逢之后,连朴第一次看见许廷卿笑得这么的惬意。
放下了心中万千的担子,解开了心中那缠缠绕绕的锁。
幸得一人在旁,便是人间美事,不是吗?
许廷卿喉结抖动着,说道:“我对你嘴说,这话就一直钻到你心里,省得走了远路,拐了弯从耳朵里进去。”
连朴只觉得整个人脑袋发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天下来所得到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他那满是戏的脑子不得不辟出一块地方去思考他的人生大事。
许廷卿伸手轻轻揉了揉连朴的头,说道:“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护你一世平安。”
“我说过,如果你不开心,我会更心疼。”
“你便做你爱做的事情,剩下的,我来就好。”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适逢后宫选妃大典结束,特召郑家班进宫助兴,赏……”宦官扯着尖细的嗓子,犹如骄傲的公鸡一般展现着自己失去的东西,脖子拼命地往上,斗志昂扬。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距离白梨的葬礼已经过了半月,连国公的Jing神状况一日比一日好,每日与许巍闲喝茶,痛饮酒,也把断了的公事补了回来。
可是,连朴明显感觉到连国公的权利正在不断地削弱,皇上以辅助为名派了特设大臣直接进了连国公府,名义辅助,实则监视。
郑家班南迁,许巍找到了一个院子,安置了郑家班五十余口人,并且正式赐匾,郑家班在城里火红了起来,风头一时无两。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