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漫落,无风。
罗先逸将倪语慈塞进轿车,紧紧将他抱在怀里。
司机将轿车启动,倪语慈感受着耳侧男人的鼻息和随着呼吸略微起伏的腹部,黑色的布帘遮掩着车窗,暗色的氛围让人昏昏欲睡,轿车走平坦的马路上倒别有一番舒适,他渐渐在疲乏下放松身体。
罗先逸下巴搭在倪语慈的头顶,也确确实实感觉到心上人困乏的Jing神,将他更紧的抱了抱,垂下头吻了一下倪语慈的发丝。
倪语慈放任不管,眼皮沉重想要入睡。
忽然,罗先逸咬了咬他的耳垂,倪语慈不耐烦的晃了下脑袋。耳边传来一声窃笑,那微厚的嘴唇就贴在倪语慈的耳旁,另有所指的说:“那天晚上,你那儿真美。”
倪语慈清醒了。
倪语慈不是个不能忍的人,他从小忍受了自己多病的身体,忍受了自己留着长发不男不女难堪的处境,也忍受了深宅大院内的无奈痛苦。
作为一个缠绵病榻时日不多的病秧子,他会抱着尽量平和的心态面对自己不知何时就折损的生命。
他也不指望自己生儿育女为家族传宗接代,只是希望自己的日子平静安宁。
但15岁的晚上,让他觉得屈辱与愤怒。
安然的心态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世事无常的不甘和怨念。凭什么自己要承受这一切,凭什么一句虚无缥缈的前世作孽多端就彻底将他定位,还有凭什么这个将他生活搅得一团乱的恶人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尖锐的扎破自己的伤口!
倪语慈的胸口憋闷着一口气,他俶得转过身,狠狠地甩了罗先逸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罗先逸彻底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自己调戏自家小媳妇,却被反打一巴掌属于男人丢面子的愤怒。
司机将轿车停下,汇报了一声:“局长,到了。”
罗先逸率先出了车门,不顾他的反抗,将倪语慈猛地拽了出来,扛在了肩上,迈着狠利的步伐走向局里。
警察局内——
倪语慈坐在旧木长桌的一侧,木桌上有很多划痕,还有这一块那一块暗沉沉的色块。倪语慈想,那大概是血迹吧。他身上披了一件过长的灰黑色风衣,赤着的脚只能脚尖着地,冰冷的水泥地冻得他一个激灵。两手被拷在桌上,巨大的屈辱感让他脸色Yin沉,再加上他大病初愈,身体很是吃不消。
“啪!”的一声,刺眼的黄色灯光骤然亮起,倪语慈下意识的眯了下眼睛,下一秒,他就感受到了灯光的灼热。
桌的另一侧,罗先逸拿起铁质茶缸抿了一口,双腿交叠,脸上顶着一个通红的巴掌印。副手拿着调查本坐在一边,即使看见自己上司脸上的印记也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