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城:
总觉得真真切切地感知了一场记忆犹新的死亡后,醒来的那刹那仿佛如重获新生般喜悦。养病的时候常常惦念你,总觉得与你以这种方式相遇是件很惬意而又极其幸运的事情。
我总是特别的羡慕你,你是个极其幸运的人。你知晓你所想要拥有的并为这些值得拥有的人事始终坚定为之全力以赴。而我就如同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空旷的大地之中,除了虚幻的爱之余,什么都没有。
那时如若满心欢喜的大抵就是爱与被爱这事了。因是笃定的相爱的日子是真的才舍弃一切也想再次得到爱。可这样的爱也无法阻止内心的空虚。我总是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我能够渴望什么。哪怕这样也好,为了别人的渴望而活着,可是我不知道我该渴望谁。
这真的很糟糕。
谁也好,无论谁也好,只要他说一句他需要我,我怕是可以为了他去死吧。
其实日子也并没有那么糟糕。人呀,只要是不想要了,真的是什么都可以不要了。
自我苏醒过来便是没日没夜的药汤,那药苦得能够让我一天都食之无味。一边思忖着那些遗失的记忆,一边明白了拥有一副好身体的重要性。
为我诊断熬汤药的是一位面容慈祥须发苍苍的老人家。他有着淡淡的药香,瘦弱的身体因为常年背着庞大的药箱而把背压垮了。那背的弧度时常让我联想起沙漠的骆驼,也因此而常常忍不住发笑。
这算是我病中小小的乐趣。
晚秋夜晚气温明显骤降,枫叶的寿命也早已步入尾声,这个秋天我是无福目睹枫叶,只能偶尔半开窗户,让秋风吹进屋内,闻着风的香味,想象枫叶飘飞的景色。
老人家已是许久没来,所幸我除却头部偶尔疼痛之外身体已经无恙。记得最后一次瞧见他,他仔细检查了我头部伤口愈合的情况后对着我莞尔一笑,那笑容耀得我眼睛几近至盲。
太纯粹了,没有揉杂任何杂志。
静养期间凌皓轩倒是时常来看望我,我已经没了期盼,对待他也就不咸不淡,彼此的谈话我也是尽可能简短而冷淡地敷衍着。每次他总是诧异我的态度却又不好质问时,本就严肃的眉目苦恼而困惑的紧紧纠结在一起,那神情甚是滑稽。也唯有此时他的表情能够博得我淡淡的一笑。
他见我笑,眉目间的纠结似有些松懈了。
他以为我会感恩戴德,可我的无动于衷却在他的预料之外。我没有那么傻也不至于再甘愿装傻下去。打了你又丢给你几块糖吃的人谁会去真心感激,遇到容易记仇的也会被揶揄成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一些我都没有力气去应对了,疲于应对了。他开始有了浓厚的兴趣,像抓住新玩具似的开始频繁往我这荒凉的院落里跑。但这丝毫也不能阻挡这平静的日子。
平静如水的日子,淡得没有滋味却隐隐透露着不安。
已是入冬。
仿佛快要下雪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头顶的天空仿佛是被诡异的力量挤压着,瞬间就会往下掉。冷冽的寒风卷起地面的尘土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独自一人立在屋外,任凭寒风呼啸过我的脸庞。放眼望去整个皇宫笼罩在灯笼微弱的亮光之中,这些亮光印在眼底灿烂了我的眼眸。
我随意披着单薄的衣裳,把整个身体卷缩成一团,有节奏的搓着双手。呼吸紧促,吸进的永远是冰冷冷凉飕飕的空气,呼出的永远是带着热气的白雾。它在半空只存在一秒,然后消失,如同不曾存在。
紧挨着另一座房屋旁有一颗高大的合欢树,此时的它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一副郁郁而欢的模样。
不晓得来了什么兴致,望着高大的树木油然而生出一种强烈的感觉,想要爬上去,想要爬上去,顺着屋檐把笼罩着皇宫的微弱的亮光尽收眼底;也想要抬头望这灰蒙蒙的天空散落的几颗星星点点的星星。
爬树绝对不是我所擅长的。不管前世还是这世我敢肯定我的运动神经基本可以为零,说身体笨拙也不为过。
“啊,好冷。嗯呀。疼。”我边这么想着果真也就应了这一想法。
“你,没事吧。”耳后传来声音。我微皱着眉头,暗自猜想来者是谁。这把声音从未听过,低沉而又不失磁性,我的身边没有这样的人。
察觉到他走近,我慌忙的从地上狼狈得爬了起来。那个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薄荷香。
“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扫了扫膝盖上的灰尘。“只是想爬树,没想到还没开始爬就摔了个狗吃屎。”
“爬树?你可千万别爬,指不定会出什么大事。刚才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是左脚踩到右脚,自己把自己绊倒了的吧!”
“嘻嘻,全部被你看见了呢。”我不好意思地笑着,神情却满是失望。”
“你爬树干什么?这是皇宫,可容不得你胡闹。若是惹出祸够你受的。”
“你看,很漂亮吧。灰蒙蒙的天空下拼命发着光照亮整个世界的亮光,正义无反顾地燃烧着自己带给我们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