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城:
我记得初遇他那时正值盛夏,蝉鸣声把一天的时光塞得满满的。某个午后我从昏昏欲睡的睡梦中醒过来,醒来之际感觉到黄昏的凉爽。原来在我昏睡的某个时间点,下了一阵雷雨。阳光已经变得稀薄,我倚在楼台边下,一眼就望见了他。
那时候的整个世界都被那阵雷雨洗干净了。
我以为我与他就是一个奇迹,在茫茫人海相遇,然后我们相爱相偎,执子之手与之偕老。但我没有想到我一直都活在他编织的美好的谎言之中,我甚至在沉溺后就失去了振作的能力。
我必须振作起来,这个皇宫人情稀薄,到处都是波涛汹涌,人与人之间都已经失去最至纯的初衷。
窗外下起了初雪。雪轻飘飘地从天际优雅的飞落,不带任何重量。雪是最无重量的,它毫无累赘甚至没有羁绊。
昨晚一夜无眠,辗转反侧无法安心入睡。被利用和不甘被利用的复杂情绪使我矛盾了一整个晚上。要不是清晨醒来发现天空飘下白雪,这种情绪肯定又会持续占据我这一整天的生活。
我立在屋外,伸出手接过悠然飘落的白雪,想起前世今世始终在纷扰中辗转,艰难而酸楚,永远无法真心而纯粹地享受过着的每一天。
难忍的捂着脸开始断断续续地抽泣。感到连泪也快冻结成冰了。又想起昨晚他的一席话心也被这寂寥垂死在黑暗之中。
我痛楚地俯下身,抓起一把雪白的雪捏紧。突然内心又一阵苦涩,站起身扔掉手中的雪。
又蹲下,捏紧,起身,扔掉。
如此重复。
时间就这样在我无意义的举动中缓慢流逝,我沉浸在只有自己的世界里,肆无忌惮发泄自己满腔的郁结。
我不晓得我何时会被他宣去,也不晓得我何时必须虚伪地面对沈暮晨。
突然远处被积雪覆盖的植被,发出丝丝声响。
“谁?谁在那里?”
见无人回应,我又再一次重复了刚才的话,可回应我的却只有呼呼的风声。这让我感到不安。
凌皓轩这么快就按耐不住派人来宣我过去吗?如果我突然反悔他肯定会把我杀了吧。死,对我来说并不陌生,已经死过两回的人不在乎再死那么一次。死也好,这样就不用去利用沈暮晨,连累整个枫国。
可是心有不甘。
我双手握紧拳头,屏住呼吸静悄悄的探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扫掉一些覆盖在上面的雪。
映入眼前的情景着实让我倒吸了一口气。
眼前的是一个已经冻得快不行的人类,血仿佛也被冻结住了,要不是感觉到他微弱的呼吸,我定会直接把他归类为尸体,把他重新掩埋。
本来就伤的不轻,天气又寒冷,正好还下了雪。这样躺着身体都会冻伤,何况又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还没死真是奇迹。
“居然还能活着,真是顽强的生命力。喂,你给我记住,今天是你走运碰到了我。这个恩你可得给我狠狠的记住。我可是要讨回来的。”
我用尽全身力量,艰难的把他搬进里屋。
烧了几壶热开水,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他的身体,又找来木头围成一团点起了火。许是他身体逐渐回暖的缘故,原本冻结在伤口的鲜血又不断的往外冒,一滴一滴的鲜血沿着伤口的纹路流淌,与其他伤口连成一片,视觉冲击很大。
像诡谲的图腾,彰显着血腥的华美。
我的父亲是个医者,我作为他儿子多多少少也学到了一点皮毛。他医术高强,最擅解毒。他给人的感觉总是冷淡,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但其实他是个特别温柔的人,而且很笨拙,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绪。我常常觉得这类人是容易被人误解的。
我小心翼翼地擦拭他身上的伤口,一盆热水不一会儿就全被鲜血染红了。他伤口的血还在不停的往外冒。我拿出之前凌皓轩赐给我的金创药小心的涂抹着,不一会儿药效发挥了作用。伤口的血已经不似刚才那样不停的往外冒,渐缓直至伤口再也冒不去鲜血。
紧急处理基本已经做好,我百般无聊开始端详这个受伤的人。
其实在救他的一瞬间我已经后悔了,我开始思前想后生怕又着了谁的Yin谋。想干脆随他去却又觉得自己根本放不下这样一个病人。
“柔顺黑发如瀑布倾泻而下,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长长的睫毛浓密漆黑,可想而知睁开双眼时必定是扑扇扑扇的,薄薄的嘴唇泛着白。啊,简直就是个女人。”我自言自语摇摇头又叹叹气,这五官长在男人身上简直就是暴虐天物。
其实不是男人只是个飞机场?我瞄了瞄那人一眼见他还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胆子大了直接往他下身摸去。
“可惜啊,可惜。太可惜了。”我低着头重重的叹了口气。
“你,找死。”床上的人儿突然吭声,一双眼睛盯得我全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多么凌厉的眼神,虽然没有透着杀气但单单被这样直视就让我感到压迫。
“啊,你的眼睛。。。”我抬头看向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