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亦如坐在园里品着茶,透过拱门看前院的人来人往。这几天,府里又热闹了起来,大红色的绸缎装点了整个宅子,来来往往的客人手里拿着五颜六色的礼品,嘴里说着客套的官话。彦亦如做的有点远,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单看殷雨杭那张笑到模糊了五官的脸就知道,指定坏不到哪去。
听着嘈杂的吵闹声,男人突然想起了那次在杨家的遭遇,和现在有几分相像,只不过杨家那是喜事,而这里,他却不敢想下去。
自那日之后殷雨杭没怎么和他说话,也没道歉,像是那件事根本没发生一样,虽在一个宅子里但两人见面的次数却寥寥可数。府里的下人不再躲着自己,倒是恭恭敬敬的让他觉得自己像是千里迢迢赶来的贵客,浑身透着不自在。
男人看着光秃秃的后院,莫名的想起凌闫来了。他不知道那个傻弟弟现在过得怎么样,自己终还是伤了他。如果那一天凌闫真正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恐怕会比自己更早一步离开吧。
那年冬天出奇的冷,但寒气还是没阻挡凌霄站在小园里赏雪。那年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那种雪白,冰凉的物体。老早以前叶云天总是搂着他给他讲冬天的美,讲雪的白。凌霄每次好奇的问他雪到底是什么样子,叶云天便说和他一样,美得动人,美得脆弱。凌霄其实听不大明白,不是关于雪的而是关于自己的,他从不觉得自己脆弱,但是每次叶云天看他的眼神总是让他感觉自己像是将死之人一样。
园子里的雪大约有三四寸那么厚了,踩上去咯吱咯吱的直响。凌霄站在一片白茫茫之中突然想念自己住在江南宅子里的樱花树。每年春天樱花飞舞的时候像极了现在的飘雪。凌霄捧起一把白雪,慢慢欣赏他的美,还没看多久便化作了水,看着清亮的的ye体,感受着刺骨的冰冷,凌霄突然明白了那句美得脆弱。
凌霄站在院子里等着叶云天突然从哪里跑出来抱着他,他爱急了那份温暖,暖的似乎能融化了他。如同手里的雪一般。羽毛般的雪还在下,轻轻的落在身上不带任何声响,凌霄等得久了觉得腿疼,浑身冰凉的不舒服。本想回屋拿件衣服,却无意间听到压抑的呻yin声。凌霄站在远远的地方观望,那声音不大却也能稍稍传入耳里,看了半晌还是离开了。
凌霄望着手里的毛毯,想着刚才的场景,心里被刺的生疼,他不是没想过走过去,可是最终还是胆怯了,他不想伤害那个人,那个带给他一片鼠尾草的男孩,即便他抢走了自己唯一的依靠。
院里的风渐渐大了起来,彦亦如打算起身回屋披件衣服。还没起身便被人从后面抱住了,先是一僵,后又慢慢的向后面的温暖靠去。那温度像极了那个冬天某人的胸膛。男子的手臂狠狠的箍在他的腰上。彦亦如却没有生气,也不说话,任他这么抱着,等他开口说第一句话,他相信,那句话一定是他想要的。
“亦如,我怕了,我真的怕了。”男子轻声的在他耳边言语,仅仅几个字像是用尽了他一生的力气一样。温热的鼻息吹在脖颈,痒痒的,暖暖的。彦亦如就这样笑了。
他知道男子是了解他的,也是在乎他的,不是什么所谓的道歉,只是阐述自己心中的不安。
彦亦如将自己的力气一点点放空,像是没了骨般软绵绵的靠在那宽厚的胸膛,感受咚咚的强有力的心跳声。
男子手上的力气没有放松的意思,紧紧地拥着,像是将彦亦如溶入怀中一样。彦亦如没说话,他在等,等男子接下来的肺腑之言,他知道他的男人在颤斗,因为他感觉的到,他明白他的男人紧张些什么,毕竟那些人太过优秀了,所以他真的怕了。怕到不敢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怕的躲避自己的爱,怕到决定将他的爱推到别人怀里。这一切彦亦如又怎会不明白,所以他选择安静,安静的给男人一个了解自己真心的空间。
“亦如,我不知道该怎样对你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在生我的气,我不知道我能给你什么,我也不知道我给的是不是你想要的。你知道么其实有的时候我就在想,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能远远的看着你就好,看你笑、看你幸福,看你哭、看你悲伤,看你皱眉、看你生气。可是越是这样我就越不甘,我希望那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希望你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是因我。所以我选择了将你留在身边,但是越是抱着你我就越会不安,我怕哪一天你会像曾经的他一样一声不响的离开我,抛弃我。亦如,求你告诉我我到底要拿你怎样?”
彦亦如将头稍稍后仰,用脸去触碰男子的皮肤,有些凉,也有些温。男子的每句话都砸在他的心上,填满了曾经留下的疤痕,赶走的心底的寒气,平静的湖面终是荡起涟漪,一圈一圈,蔓延开来。
男子微微侧头看到彦亦如笑了,笑得那么幸福,干净。泪水慢慢溢出,沾shi了眼角,沾shi了彼此的发。
“雨杭,我很开心你能告诉我这些话,你知道么,我等了好久好久,曾经也有想过要逼你,但是还是放弃了,我想总有一天你会鼓起勇气告诉我,你有多在乎我,告诉我你有多害怕失去我,告诉我那些惶恐不安不是因为曾经的那个彦亦如,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