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生的姐姐赵莺年方十六,号称毛岭一枝花,不仅人长得秀美俏丽,心地也是一等一的好,还是村里难得的能识文断字的,有才有貌,故而受到村里村外的小伙子的一致追捧。无论白天夜里,赵家的门口总是堵着未婚的男子唱着求爱歌“妹妹生的俊哟,哥哥见了心肝跳哟,杜鹃花儿开得灿哟,不及妹妹笑窝窝哟”。赵莺是个极有主意的,虚荣心没有迅速膨胀,对这些咿呀哟嗨只当犬吠,男人来了一律拒之门外,只除了少数几人,肖寒算一个。话说肖寒可算是把赵家当了食堂,日日造访,俨然已是半个赵家人。
晚饭时间肖寒踩点到场。饭菜已经上桌,一桌子围着赵汉子一家,还有一人却是秦玉。贤惠的赵嫂子忙着为他添了碗筷,肖寒在秦玉一旁坐下。豪爽的赵汉子在饭桌上永远安静不下来,仍是拉着肖寒拼酒。赵汉子是嗜酒如命的性子,酒量极好,两斤白干下肚脸不红脑不晕,没人赛的过他。没有对手喝酒也似失了乐趣,直到来了个旗鼓相当的肖寒,,看着对方身板没他壮,喝酒却是毫不含糊,和他拼了六坛竟是不见倒下,棋逢对手,旗鼓相当,酒逢知己,赵汉子可算是乐开了花。知道自家男人爱酒,赵嫂子也就不硬阻着,拿了两个粗瓷大碗,在肖寒和赵汉子桌前一人摆了一个,酒倒了满满一碗。
赵汉子前襟微敞,露出黝黑结实的肌rou,一闻到清冽的酒香两眼贼亮,肖寒看了直觉得他想学人猿泰山捶胸长啸来宣泄那股亢奋劲儿,端起大碗几声咕咚碗就见底,酒水顺着嘴缝流成小溪滑过胸脯,平时傻乎乎的粗汉子此时颇有很有梁山好汉的味道。
肖寒和他同时端碗,喝相却是斯文的多,酒水未漏,吞咽声音低而均匀,看似喝的缓慢,那边赵汉子彭一声搁下碗,这边肖寒含笑擦擦嘴角的酒渍也见底了,竟不比那边慢多少。
赵生眼睛提溜圆,想着自己一喝酒就辣的淌眼泪,两个大人却像喝白开水,心里对自家老爹和恩师的崇拜敬仰自是不必说了,只觉得这样的男人才叫真男人。
赵家的饭桌上从来都很热闹,就说女儿赵莺也不像别家女孩扭捏,落落大方,沾了点赵汉子的豪气,劝酒那是一套一套。唯一的另类就是秦玉,一直保持沉默,吃相过分优雅,一根一根夹着豆芽菜,一小口一小口扒着米饭,不急不缓。赵汉子不乐意了,“先生,您难得来一回,这酒恁得香,您也尝尝!”秦玉停箸摇头:“我不喝酒!”只一句话,赵汉子就老老实实称喏,也没敢劝,还是同肖寒胡侃吧。
一边的赵莺趁着没人在看,快速夹了片肥rou放到秦玉碗里,小声道:“先生,你,你多吃点……”
秦玉顿了下,淡淡道声谢。
大大咧咧的姑娘愣是面如红霞,继续央求道:“先生再教我吹箫吧……”
“……嗯”
酒足饭饱,肖寒起身告辞,瞟眼秦玉,对方还稳当坐着,没有离开的意思。待得肖寒出了院门,墙里传来清扬的箫声,听着熟悉的乐声肖寒轻轻笑了,负手立于墙外,听完一曲,方才举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