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江南,草长莺飞。
安越楼是江南有名的酒楼之一。江南多富饶,世人建楼多爱华美壮丽,而这安越楼比起它们不甚华丽,但却胜在雅致的很,在江南酒楼中也算独树一帜了。
正近午时,正是酒楼生意旺时,此时一个少年的出现,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少年身着墨衣,头发仅用一条青色的发带绾起。他发色墨黑,衬得肤色更是白皙如玉,但却无一丝的女气。
“是哪家的少年,生得这般的俊俏?”
“你看到他身侧,携着把剑,一定是走江湖的少年郎!”
“武林大会将近,他是来参加的罢。”
酒楼里已经泛起了阵阵谈论声,虽然这个世界里侠士济济,但也并不像有些武侠小说里描写的跟拔韭菜似地,死了一茬,又冒出了新的一茬。对于那些平常百姓而言,他们依旧只占很少的一部分。所以商歌的出现,自然在他们见到的为数不多侠士中显得出类拔萃了。
虽然议论的声音压得很低,但他依然清楚地听到了谈话的内容。
生得好?哼。那多亏他父亲的功劳了。想起了那个所谓的父亲,少年眼里流露出一丝厌恶。老头儿说他少时艳冠群芳,所过之处,万人空巷。这也罢了,他一个男人流落ji院,也许是生计所迫,可这个男人却无耻的很!他为了得到当时天一堡主的喜爱,竟然甘愿为其服药以致受孕,20岁产下了一子!
这事曾闹得江南满城风雨,人人皆知。一个以男子之身怀了胎,更不说这个人正是当下红极的名ji。
然而他机关算尽了也未能留得住他,那天一堡主和他缠绵了一段时间后,就未再来找过他了。
呵,断得倒是彻底的很。
少年挑了个二楼的雅座。这里菜式繁多,他各点了几样招牌菜,挑了几个家常小菜,又问小儿要了壶酒,就悠然自得地坐着等菜上来。刚落座没多久,只见一个着白色儒衫的青年提着个酒壶,径直朝他的方向这边走了过来。
青年面容清俊,温润如玉,眼里满含着笑意。
“这位兄台,可否与在下共饮?”青年举了举手中的酒壶,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兄台请坐。”少年也回了一笑,“兄台可也是独自一人,没带朋友过来?”
“当下不是有了么,”青年莞尔道,“我叫路彦云,字君之,敢问兄台贵姓?”
“不敢当,我叫商歌,路公子可是江南人士?”
“不,我在京城长大。商兄叫我彦云就好。”
这路彦云虽然满身的书卷气,但骨子里却不失豪放,两人聊得倒投机。
商歌想起了方才人们谈到将及举办武林大会的事,于是斟酌了下,便开口道“彦云可知武林大会的事?到时一起去可好?”
路彦云听这话脸色微变,沉默了片刻后才道“兄弟可听说过莲月教?”
倒是听师兄们说过,莲月教是这个时代鼎鼎有名的邪教。
“那…”
“我是莲月教的弟子。”
路彦云见少年脸上闪过了一丝惊讶后转瞬间便已恢复。不禁佩服,这个少年年纪轻轻,但举止却沉着谨慎,性子也稳重的很,心下更想结交这个朋友。
“彦云不去,那我也不去罢。”
“呵呵呵”青年双眸里眼波流转,半晌又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忽然一沉“且不说元大侠如今不知所终,若大侠还在,岂容那些宵小作怪?!”
“元大侠是谁?”
“元大侠就是元萧天,他少时就是练武的旷世奇才,17岁时武功便已是天下第一,无人能与之匹敌。谁知竟中了那恶人的毒,下落不明。”
商歌心里着实吃了一惊。
“那元大侠如今生死未明,可有人替他报了仇?”
“不曾。其一是因为那恶人不仅擅用毒,还Jing于易容之处,一直到现在也未有人见过其现出真身。其二当初大侠中毒,似乎其中也有些蹊跷,那恶人曾放话说元大侠是自愿服的毒!”
话毕,却见少年眼里满是悲戚。
路彦云从方才两人的谈话间,知道商歌自小身居深山,如今第一次下山,以为他为元大侠的事感到惋惜伤感。
然而确实是这样的,他没有料到过那个男人曾经是被人奉若神祗的存在,他所见到了男人只有些落魄和无奈。不管他在世时有多么的繁华和荣耀,他死的时候身边却一个熟人也无,甚是凄惨。
“商歌刚来这儿,可有地方落脚?”路彦云有心想结交这个朋友,“若暂时找不到,可以去莲月教找我。”
“如此甚好。不过…。如今还有件事,刻不容缓的事。”
少年眼底一片的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