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支新枝探入走廊中,微风拂过,片片淡粉色的花瓣满天飞舞,飘落在窗边,带来了一丝淡淡的芬芳。
卫瑄放下手中的折子,乌黑的发丝间隐着片片花瓣,秀美的面容略有一丝明媚动人,淡去了眉间的严肃。
卫瑄看着袖边的花瓣,微微蹙眉,甩袖拂开不想碰到了一旁摞起的奏折,面上愈加有几分Yin沉。
元康俯身捡起地上的奏折,他听见房门外的脚步声,抬头看见一道淡白色的身影,“皇上,太傅大人来了。”
卫瑄放下笔墨,起身走向房门,眼间隐隐有一丝欣喜,他时常派人前去请老师,然老师主动前来御书房实在少之甚少。
裴言踏入门槛看着卫瑄白皙的面容上一丝淡淡的笑意,分外秀美柔和,缓了缓面上的神色。
“我刚想派人去请老师,未想老师竟主动来书房了。”卫瑄拉着裴言的衣袖坐在了桌边,他看到老师俊秀的面容,心情舒畅了许多。
“一会老师陪我去御花园走走如何。”卫瑄整日坐在御书房中批阅奏折,看着那些老臣的长篇大论自然异常烦闷,迫切希望能与心爱之人单独相处一些时辰。
裴言拿出袖中的一本折子放在卫瑄面前,眉眼间隐约有一丝淡漠。
“老师都阅过了,可是有何不妥之处?”卫瑄看着裴言冷淡的眼眸,心中有些不解,可是因他批阅的过于潦草,但在他的印象中即便是儿时犯了重错,老师也不曾褪去过眼底的那丝温和。
“皇上有意让陈大人告老还乡,由程大人接替陈大人的官位。”裴言的衣袖重重滑落下去,瑄儿真是糊涂了,陈氏虽在朝堂中占据一势,但陈大人终究是瑄儿的亲舅舅,忠心为朝堂多年又怎会有外心。而程大人城府颇深,行事滴水不漏,私下与朝中众臣颇为交好,实在难测其居心。
裴言担心瑄儿刚登基,势力尚未稳固便急于削除陈家的势力,易让暗中图谋不轨之人用心算计,然他多次劝诫,卫瑄不曾听入心中。
“舅舅年纪大了,前些时日染了风寒仍拖着病体前来上早朝,我看着实在于心不忍。舅舅在朝堂三十余年,忠心耿耿为官清廉,我又能看着舅舅两鬓苍苍继续Cao劳,让舅舅早些辞官亦可在府中休养身体享受天lun之乐。”卫瑄言辞恳切,他看着裴言洞彻心扉的双眸,微微低下了头,或许他这般做有些无情,但只要舅舅在朝堂中一日,陈家就难以倒下。
“程大人只是一介都司,皇上多次提升程大人的职位,现如今程大人又何德何能接替陈大人的官位。”裴言微微摇了摇头,眼中有些失望,他苦心教导瑄儿多年,未想到瑄儿的性情却这般冷漠,为了对付苦心栽培多年的舅舅,甚至不惜宠信朝中大臣。
“程大人颇有政绩如何不可,难道陈大人身为朕的舅舅就一定要位列三公把持朝政吗?”卫瑄扬声道,若他再不出手干涉或许朝中过半人才都是陈氏族人,他虽心知程山的政绩有些纰漏,行事为人过于狡猾,但他为了打压陈氏不得不如此。
“皇上。”裴言按住桌边的手掌隐隐绷起一丝青筋,把持朝政乃灭族之过,皇上又怎能对母家如此赶尽杀绝,裴言忆起当年陈轩多次登门恳切的言辞,心间愈加绝望。
“臣身为帝师,却日夜留在皇上身边,干涉皇上处理政事亦是比陈氏罪过更为深重,臣请皇上责罚。”裴言起身双膝跪在地上。他看着卫瑄年轻秀美的面容,当年膝间的孩子渐渐长大,而他愈加无法猜透瑄儿的内心。看着瑄儿的心日益狠绝,他异常痛苦自责。
“老师如何能与陈氏相比。”陈氏只是一个外臣而已,而老师却是与他共度一生的爱人,卫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老师,神情愈加激动,多年来老师不曾向他行过大礼,如今老师却为了陈氏向他下跪。
卫瑄伸手扶起裴言,但裴言却丝毫未动,眼中的神情愈加坚毅,“臣与陈大人皆是朝中臣子,位列三公如何比不得。”
“老师想让我如何。”卫瑄的神色有些冰冷,抚在裴言腕间的指尖缓缓滑落。
“请皇上三思收回成命。”裴言微抬衣袖深深低下头,他忆起陈轩斑白的两鬓,心间愈发有几分悲凉。
“奏折已是我三思而后写下,老师不必多言了。”卫瑄用力甩下衣袖。
“若皇上执意如此,请皇上先革去臣的职位。”裴言抬头看着卫瑄,陈家立足于朝中百余年,若轰然倒下朝中必混乱一片。
“为了一个陈家,老师竟要离开我,陈轩又是如何得到老师的鼎力相助。”卫瑄眼中溢满了怒意,隐隐夹杂一丝伤痛。他尽力珍爱老师,真是为了老师不惜与母后抗衡,然老师却总与他背道相驰。
裴言心间有一丝苦涩,“瑄儿现在还不能动陈家。”
“我已经等了两年了,还要我等到何时。老师曾答应过助我对付陈家,难道只是儿戏吗?”卫瑄用力拍向桌边,书卷重重的滑落在地上。他已经被迫迎娶小婉为后,他绝不能看着欣儿在陈家的势力下迫于无奈娶不爱的女子。
“瑄儿。”裴言微张双唇,他曾经的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