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当第一声闷雷呼啸着从头顶滚过之后,密集而来势汹涌的暴雨便连接着敲打着窗面,空荡的房间里回荡着连续不断的沉闷的笃笃声。让洛氏名下这个辉煌得过分的庄园显得更加的空旷。
管家站在门外恭敬的敲了三下门然后推开门走进去,走到坐于窗边的一个少年身后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来,微微躬了一下身,然后唤了一声“少爷”,声音平静温和。
“嗯。”陷进宽大柔软椅子里的少年低低的应了一声。
“威廉医生到了,在楼下,需要您亲自下去一趟。”
“寒西。”
“少爷有什么吩咐?”洛西轻声问。
“那个我应该称她一声nainai的人她究竟把我当成什么呢?”少年清朗悦耳的声音,甚至带了一丝笑意。
“您是董事长的孙子,将来也会是洛氏家族这个姓氏所代表的一切的继承人。”
寒西的话音刚落,天边又响起一声更沉闷的雷声,昭示着将会有更大的雨势将接踵而来。洛爵眉心微微的皱了起来,很快又恢复成一派的平静。
“下去吧,威廉应该等急了。”少年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过身朝洛西走来,长长的睫毛覆盖下眼瞳,在眼睑处投下一片羽毛一样的Yin影,遮住了所有的情绪。
威廉早已等在楼下,面前的长桌上摆着一些医学器械和化学药品,他的手里正拿着一只两指宽的针筒在认真的做着消毒工作,洛爵站在台阶顶端往下看了看,直到威廉放在手里的针筒站起来朝他恭敬的鞠了个躬才走下去,走到威廉面前华丽铺陈的沙发前坐定,洛爵看了看那支在灯光下针尖泛着冷光的针筒轻轻的皱了一下眉,“威廉,如果我的血型不合,救不了……那个人,那会怎样呢?”洛爵问着然后把修长白皙的手臂朝威廉伸过去,对他微微的笑了一下,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在小手臂上用橡胶管绑定,然后用棉球在皮肤上消过毒之后,威廉一边把已经经过反复消毒的针插入洛爵青色的静脉血管,一边笑着对洛爵说:“洛夜少爷是您的哥哥,上帝会保佑他和您的健康的。”
洛爵不置可否的看了看渐渐灌注到针筒里的温热血ye,纤长细弱的睫毛扇了扇,像是要赶走一些情绪似的,然后歪过头看着大厅里的某样装饰,表情平静得像是冰下的湖面,一样的血ye么?明明不是一样的啊。
抽血化验很快完成,威廉把一系列的医学器材和药品装入一个银色的箱内,然后才抬起头来看着洛爵,说:“洛爵少爷,您的血型与洛夜少爷的一样,骨髓移植等您到澳洲之后,就可以安排最权威的医生进行手术了,董事长一定会非常高兴的。”声线里是丝毫没有掩饰的欣喜。
洛爵回过神来,看了对面的威廉一眼,轻飘飘的嗯了一声然后接过寒西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一口里面温度适宜的温水,也许是抽了血的原因,喉咙里有点干,温水顺着喉舌往下滑过干涩,便好过了一些。洛爵放下杯子朝楼上走去,一边走一边对背对着的两人说:“转告董事长,我会尽快赶去澳洲。寒西,你随我上来一下。”
寒西对威廉行了一下礼,“威廉医生,先失陪一下了。”然后便随着洛爵朝楼上走去。
洛爵走进卧室里,紧随上来的寒西站在他的身后,洛爵站在落地窗前沉默的看着庄园里成片的树林看了很久,这个华丽寂静的庄园他在这里生活了十六年,这十六年里他几乎没有到外面去过,庄园里除了他和管家寒西便只有少量的必要的仆人,但是他的衣食住行都是寒西亲手管理,所以他最常见到的人也只有寒西而已,教学包括礼仪的老师有专门的人负责,除了特定的上课时间不会多在庄园里待一分钟,说起来,这样的庄园虽然华丽得太多,但是也空寂得更惊心,很多时候洛爵从那些四季常绿的树林中或者是那些种满了各种名贵花草的水池花园旁经过,都会觉得自己是走在一个庞大的坟墓里,四周陪伴着自己的只有那些单调的脚步声。恍惚间总觉得一阵一阵Yin冷的风四下里出没倏忽便沿着脊背往上爬,冷意直袭天灵盖。
“寒西,你来到洛家多久?”沉默了很久的洛爵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寒西问。
“从侍在少爷身边开始。”寒西回答,他是被挑选之后送到英国管家学院里见习的学生,18岁时从管家学院里毕业,然后直接回国,进入洛氏名下有这座乔侬庄园,照顾当时还只有5岁的洛爵,或者说是监视更为妥贴一点。
“那么,也就是说你一直贴身监视了我11年了。”洛爵脸上扬起一个干净的笑脸,“这11年里你将我每天的一切,我吃了什么,看了什么,说了什么,到过哪里,做了些什么,是否私下里与外界接触过,详细的汇报给大洋彼岸的董事长,这样的事情,你在董事长的授意下做了11年,寒西。”
“您说得没错。”寒西的头低了低,声音从低着的头下面传来。
“我要出去,在去澳洲之前我想出这个庄园,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我不允许你跟在我身边,你也不能阻止我出去,你依然可以向董事长汇报,我会在今晚十点以前回来,然后凌晨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