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群燕辞归雁南翔。念君客游思断肠,慊慊思归恋故乡,何为淹留寄他方?
龙辰十九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这一年在后世的记载中所费笔墨何止几页。君王大业自古就需要成千上万的枯骨堆就而成,那站在尸骨之上遥遥发号施令的人——就像北宫磬和竫国的皇帝这二人,是否在思考如何吞并对方领土之时想到过为他们的宏图霸业相继死去的人,这一点除了他们别人不得而知。
然而两人很清楚,只要自己败了,那么,后世的史册上写下的便是自己的邪恶与对方的正义!
可是两国之战又岂是短时间就能分出输赢的,或许上天并不打算让任何一方在这次的战争中得到明显的优势和利益。
距离战争开始已经一年,两国相持不下,且战争就好比烧银子,大规模的战争更是需要以帝国的雄厚的财力和其他实力为基础,一年下来,谁也没有得到好处,且再这样拖下去必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龙辰十九年七月初,在不死不生陷入窘境的情形下,两国在幽嘉关休兵并立下合约,十年内互不侵犯与民休养。然而,双方都心知肚明,就以目前的局面来说他们都等不了十年,这一纸文书随时都可以撕毁。
七月中旬,竫国递上国书,八月入秋将派使臣入帝都,代表竫国君王洽谈合约之后的事宜和两国战后政策。
七月末,竫国使臣队伍就浩浩荡荡出发,接到讯息的天朝官员也顾不得今年中秋大小安排,忙着国宴与接待等一项项事宜。
官员们可谓忙得是脚不沾地,这接待是一项大事,可战后的善后抚恤事情也刻不容缓。前者弄不好,会使刚平息下来的战争再度爆发,而后者出了问题很有可能造成民变动摇国本。各部大臣恨不能生有三头六臂。
随后,北宫磬一道旨令,命太子负责此次竫国出使接待事项,不得有误。这是个棘手活儿,先不说程序复杂之极,光是个接待规格就让礼部的大小官员伤透了脑筋。
竫国本是小国,在太祖统一天下之后就是个附属国家,若是照着太祖时期的规格,他竫国来天朝就是小国对上邦的朝拜,当按着小国朝拜的规格来办。
然而,如今早已不是太祖之时的天下大局了,竫国也由原本的区区小国成为一方霸主,与天朝各占半壁江山,那么这规格就高了不止一点点。
且如果真的以大国的规格来办,这些官员都觉得脸上无光,在他们眼中竫国仍旧是番邦小国之流,用高规格无疑是在打自己的脸,让这些人时刻想起令人屈辱,有失国体的历史。
然而,不论一干大臣争论得如何激烈,作为上位者更是储君的太子北宫殇有他自己的想法。他要求礼部以大国规格接待竫国一行人。这样的举动立刻招来一些反太子势力的群起攻击。
太子本就不是嫡子,也并非长子,北宫磬已经故去的皇后并未留下一儿半女,但是太子前面还有几个兄长,后面还有几个快要成年的弟弟。
后宫本就连着朝堂,这些皇子身后紧密联系着世家望族,近几年,皇帝对太子一直是不冷不热,谈不上多么倚重喜爱,这样一来,一些人的心难免大了,虽然面上对这个名义上的太子一脸尊敬,但背后的事情就说不得了。
北宫殇这个太子当得并不容易,他在朝中没有母族可以倚仗,本来他唯一能靠的就只有北宫磬的宠爱,然而,这一点凭仗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是那么的易碎。
人在被逼无奈,尤其是为了活下去的情况下难免走上极端,而北宫殇在这条太子的储君道路上十多年坎坷艰辛,最终使他的性子大变,一步一言的背后无不细心谋划,处心积虑,六亲不认。
而今,北宫磬在大势尽握的局面下,乐得几个儿子争夺权位,也好达到互相制衡的目的。
北宫殇也显示出同龄人万不能及的忍耐和毅力,在朝堂上小心地对抗着各方发难。他就像只隐忍的雄狮,收起利爪利齿,用锐利毒辣的眼睛注意着敌人的一举一动,等待着最恰当的时机。
“臣敢问太子殿下一句,以大礼接待竫国使臣,把我天朝颜面置于何地?!又视太祖基业为何物?!莫非殿下认为竫国裂我疆土合情合理?”
反太子党的疾言厉色并未使年轻的北宫殇色变,他仍旧一派太子威仪,姣好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礼仪笑容,道:“本宫身为天朝太子,怎会质疑否决太祖武功文治,更不会割土裂国。”此言一出,不仅说明自己的态度,更是向这些心怀鬼胎的人说明自己堂堂太子的尊贵身份。
“只是如今天下大势一时不可更改,这次我朝虽未败,但也未赢,在休战的当口更不能让对方在礼仪规格上落下口实。且本宫认为我朝应该正视如今的局面,而不是gui缩一隅,仍旧对过往辉煌念念不忘,甚至自骄自大,以天朝上邦自居,从而被竫国钻了空子。”
北宫殇说道此处也不给对方任何辩驳的机会,跪地请命道:“父皇,儿臣大胆请您以大国礼仪接待竫国。”
龙座之上的北宫磬看着跪着的太子,没有直接回应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