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卿觉得他身边的美人睡得并不安稳……
褪去了白天那戒备又乖张跋扈的嘴脸,此刻安安静静的他,看起来格外的稚嫩,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活了多久,但如果是按照人类的年纪来算,他最多不会超过十五……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不适应夜晚骤降的温度,月光下的他正努力将自己蜷成一团……
银白色的长发散落的满床,他的眉和他的发色一样淡淡的有些脆弱,却异常秀美,常听老人说,眉淡,乃薄情之人,但他却不这么觉得。只见那两根秀丽的细眉总是神经质的轻触着,淡粉色的唇瓣时不时的开启或者抿成一条缝,开开合合的次数多了,总让他有一种错觉,那反反复复倔强呢喃的两个字,是一个人的名字……
不知怎么的,心里忽然就软了一片,总觉得他该是受人疼惜的,想将他拥入怀中,却在伸手靠近他的瞬间看清了他突然睁开的眼睛,顿时吓得什么心绪了没有了。曾听一个猎户说过,除非失去意识,否则野兽是不会正真让自己睡去的,因为它们生活的地方充满了不可预知的危险,稍有慎就会要了它们的命。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的周身似乎浸染着一层淡到几乎察觉不到的光晕,就好像窗外朦胧不定的月光,仔细看去,那双微微敛开的眼睛里,并没有白天该有的灵气,但他绝对不怀疑,夜晚的他要比白天更强大,美到让人心惊。
看着自己在月光中苍白的手掌,毅然还是决定,大晚上的还是不要拿生命去开什么玩笑了。于是在他收回手掌之后,那微微敛开的眼眸又慢慢闭上了……
……
这一晚睡不好的并不止他们,还有那四个少男少女。
“灵霜姐,我看到师傅拿着点心去了他房间后就再也没有出来,我看我们是多虑了,师傅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哪里冒出一个情人来都不觉得奇怪。”
看着渐渐泛白的天色,灵霜沉着脸,那副肃静的摸样和之前判若两人,也是,既然是拜月谷的人,就不会有天真无能之辈。
拜月谷名声比毗邻的恶人谷还要来得恶名昭彰,会来拜月谷的人,多半是些在外面世界活不下去的人,有杀手,有盗贼,有被官府流放的商贾,有江湖仇杀的遗孤,甚至无家可归的浪人,乞丐。拜月谷地处三国边界,是各国想管又不敢管的地方,又像是自成一国的天然避难所,只是谷内的生活并不比外面轻松多少,尤其是等级最低的灰衣奴。
来到拜月谷就意味着抛弃以往的身份,谷主将谷内之人分成六等,这里可没有什么江湖道义,天理lun常,有的只是以实力为尊,想要什么就用自己的实力去争取,各个殿的主人,左右护法,哪怕是那谷主之位,都是可以用实力夺得的,只要到时候你安能有这个命在。
没有了官府的制衡,人命显得尤为不值钱……
谷内除却谷主和左右护法,就属杀司殿的司杀最大,之下便是十二煞君。这十二煞君的位置并不是固定的,而是每年都会有一场比试来替换掉里面的弱者,换句话来说,只要你打败了其中之一,便可取代他的位置,就是十二煞君内部的排名也是如此,相当简单,也相当现实。只是这十二君都是聪明人,知道彼此之间都不是好惹的,威胁一般来自外部,可见这十二煞君皆是高手中的高手,相对的,成为十二煞君的好处也是多的去了,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了。
灵霜是这十二煞君中唯一的女子,位列十二。这最末等的位置可不好坐,每年都会被当做十二君里最弱的一个备受挑战,好几次都差点保不住这个位置。只不过灵霜能有惊无险的占着这十二君之位,就证明了她绝对有几分手段,绝非弱者之流。
“师傅从进山开始就没有再让我们跟随,只让我们备马等候,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天宝的性子要比天龙沉稳的多,断不会妄下结论,只认真的回想着之前那些不一般的事项。半响,她转头看向自己的胞弟易青。
“易青,你怎么看?”
易青皱着眉,但语气却是坚定:“姐,他身上的斗篷是司杀没错!”
在拜月谷通常会用衣服的颜色来区分等级,到了三大殿主的地步,皆是黑色斗篷。这斗篷在江湖中看似相同,但只有经常接触司使的人才知道,这袍子的做工到布料还有袖口衣襟的花纹都是不同的,就好比朝廷的文官武官,又或者是皇子间的龙袍。易青虽不能夺得十二君之位,但常年跟随自家姐姐出入杀司殿,还是有几分眼见的。
灵霜看着自家弟弟点点头,那天龙才后知后觉的惊呼起来:“灵霜姐,你的意思是说,他是新任的司杀?!”这声惊呼短时让众人变脸色,在天宝凌厉的目光中天龙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好在他们的房间和戎的房间隔了一条走廊,这会若是有人经过,他们也能发现。天宝定了定神又道:“师傅虽然放纵,但也绝儿戏。”
天龙也道“没错,师傅拿这行头讨好美人那是常事,且这司杀之位也并非师傅一人就能决定的。”
“难道是谷主的意思?!”
易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