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雨……”洛书心乱如麻,担忧,焦虑,各种不安交杂,他怒瞪在旁观望的清绝男子,“叶君玡,你们……”目光扫向座上三位,转为示弱求助的质问,“掌门,你们把她弄到哪去了?有什么目的冲我来,不要伤害她。”
“洛公子……”芳絮急欲安慰。
“少年人莫急,且听老夫解释。”白发掌门人打断她,不紧不慢地说,“赵姑娘应是被送到一处异境,境由心生,人有所欲,易生心魔。而来此修法,必有定性,人为凡者,不达无欲无求,至少清心一念,修身养性,万法自然,谙其道则见能为,方于人上,受之天命。赵姑娘已进入考验,能否通过就看她自己了。”
“考验?!”洛书明白了点,稍安下心,不过很奇怪,“那我怎么没事?”
“这也正是我们不解之处,”慧墨鸾收起折扇握在两手间,徐徐道来,“此门名为‘虚妄’,意在察人心性,观人禀赋,过之而入魇,皆系心中妄念,破之而出,乃修法始途也。天赋英才立派数百年来,无一不若此,像公子这种情况,当属第一次,为何虚妄拒受你心境影响?一时我等也难分说。”
“可以肯定的是,”雪发清颜者接着道,“洛公子顺利通过虚妄之门,便有资格入我门派,成为天英弟子,此后迢迢修行之路,你可要做好准备了。”
“我……”洛书心神不宁,因记挂着虚妄门里的赵千雨,已然没什么心思放在自己身上,“可是千雨,她现在怎么样了?”
“赵姑娘若能破除她为自身所设心牢,自是无恙。”两位弟子中的一名庄肃冷俊者言道。
“然也,既为考验,当凭一己实力渡难破关,洛公子与其白白担心,不如多相信她能够做到。”另一名清朗秀颜弟子之言尚与人莫大鼓励。
“洛公子,素华师兄说的有道理,相信千雨不会辜负公子之望,独留你在九仙山。”芳絮宽慰道。
“啊……”洛书很苦恼,假如千雨真过不了,他宁愿携她而去,也不愿为争那一口气而留下。
“话说回来,天英非是一般武林门派,虚妄之门亦非人人能闯,即使勉强越过山障抵达昊天阙,打道回府者也不在少数,求缘法,不仅止靠机缘……”那名冷俊弟子一瓢冷水泼下来。
“喂,你……”洛书一听这毫不留情的冷言冷语,火气大增,“哼。”一哼声,不想与他争辩,扭头瞪着殿中竖立的天门,仿佛要将它瞪穿,找寻出赵千雨的人影。
“慕珲,话不可说太过,”掌门摇了摇头,“天赋英才,招揽天下英才,但凡有心者,不分畛域,尽管来一试无妨。”
“是,掌门。”衣慕珲谨守礼数,一张冷酷俊脸,低了语气,躬身受教。
“絮儿,你与赵姑娘相识不到三日,对她却似有相当把握?”掌门轻慢地问。
“嗯……师尊,絮儿是想……赵姑娘和洛公子能安然经过七曜寒古径通达此地,必非全凭运气。眼下四海妖氛弥漫,魔魍欲出,正值用人之际,天英乃正派首祚,自希望多有能者加入,以壮扩实力。”芳絮娓娓圆说道,二人实情她仅告知师尊和师叔,两位师兄并不知晓,事关异世,不宜牵涉过大。现应设法让他们暂时在此安身,就近托师尊寻出回原世界的方法。
之于为何相帮?许是她的善良,又或……是赵千雨和洛书的特别吸引着她。她望望大师兄,那个美玉般的静雅男子未曾言说一词,一直在注意着洛书,不知何故。
“絮儿解语,总能抚恤人心,正如你所习回生救人之术,静息贯通,理法得当,更以医心为本,施善他人。你与君玡之意吾等已明,若赵姑娘通过虚妄之门的试炼,天英自会收留,若是不能,按规矩,恐怕得为她另作安排了。”雪发清颜者表明态度。
洛书听着暗自捏紧五指,倍加担心千雨的处境。那个强悍的丫头,平时最勇猛无敌,这点小门关岂会难倒她?
“二师叔,这……”芳絮还想说什么。
“絮儿,净为绮师弟所言无误,你不必太费心,赵千雨和洛书之事为师既应允担下,便无作罢之理。洛书暂且不论,赵千雨留下与否,需待观片刻。”掌门发话,视线攫住洛书挂在胸前的玉笛,原本笼罩眉间对他尚有的疑云化去,心忖:难道是因为它?志畴的护身灵物?君玡多年寻之未果,何以在他身上?君玡……究竟怎样想的?
“……”师尊言至此,芳絮咽下了话,转看大师兄,希望他能接两句,怎奈对方却心无旁骛地观察洛书,对其暗示视若无睹。
芳絮不免忧心,万一千雨过不了,天英不留外人,只得先让她去焰城投靠喻将军,再行打算了。
紧张的等待中,琉璃镜再现奇光,照耀虚妄之门,熠熠夺目,倏见一道青流送出一人,昏厥在地,好似受伤沉重,衣裳几处划破,染着殷红血迹,脸上也残留几块血污,覆着几缕乱发,双目紧闭,气息微弱。
随即,绽放华光的天门消失。
“千雨!”洛书疯了般奔去抱起她,心痛如绞,“千雨,醒醒,醒醒啊……怎么会这样?千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