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中,月漪的身体在剑灵怀里消散,取而代之,一颗散发红晕的圆润明珠诞生,盈盈点点,如柔水,如草露,温和如泉水静流。
暗藏在附近观察的洛书忍不住惊诧:“哇!那月……”话没出口,嘴巴被一只手掌堵了个严严实实。
“嘘,小声点,别惊动了他们。”叶君玡在他耳边悄声提醒,并慢慢松开手。
耳边微热的温雅气息令洛书心头一扰,像有某种细小的东西注入进去,麻麻的,痒痒的。他下意识举着手想挠哪儿,可挠耳朵不是,挠心口也不是,耳根一热,有些尴尬,便自觉与他隔了点距离,打算全神关注那边的情形。
“喂,君玡,那就是浑元珠酿么?月漪怎么把自己炼成了一颗珠子?她死了么?还有那弹琴的男人是谁?琴弹的是很好听,人长得也不错,可惜看起来柔柔弱弱病怏怏的……又带些女气,乍一看我以为是个姑娘,不过比头一次见你好多了,想那时你可真正是……”洛书炮语连珠地追问,说着说着就偏了话题,刚觉话好像有点不对劲,背上陡然窜入一道寒气,冷飕飕的。
他转过头,“讨好”地笑:“嘿嘿,不只是那时,现在你也一直都是……我心目中最美的大师兄啊!哈哈……”实在可惜了那张绝色美人脸,不是女人,若不然,也用不着视他为情敌处处言语攻击,没准还会……如果千雨不介意跟“她”做姐妹的话。
“洛书,”叶君玡的脸色显得很不自在,既不严肃也不柔和的言语中有丝避讳,“休得胡言。”
“好好,我不把你比作女人,比作花总可以吧!不说人比花娇,我看百花争艳也难及你半分,”洛书耸耸肩,忙赶在他教训之前转移其注意,“君玡,你说那个男人会不会是妖?和月漪一伙的?那女人应该就是刚刚的杀人凶手了,他们有什么Yin谋?为什么我们不直接上而要躲在一边?看他们一伤一病,时机难得啊……”
“先听他们说什么,再动手不迟。”叶君玡言简意赅,截断他滔滔不绝、没完没了的问话。
花影下一曲终了,琴桌相隔的两人,久久无语,望着那颗如水做成的珠酿,难以接受残忍的现实,昨日笑靥,变作今日永诀,任谁也无法释怀。
恍然,断无弦僵坐的身形一颤,脸庞煞白,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口溢朱红,他发出无奈的轻叹:“昨晚我就知,她……回不来了,我知道……她杀了人,受了伤,虽然她极力隐瞒,怕我担心,但却忘了,我的琴音……不仅可用来听,还能分辨出她身上的血腥味。琴于我而言,不止是乐器,更是武器,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
“你果然不像表面上那样简单。”剑灵了然。
“可我从未杀过一人。”
“本来……小漪何曾不是如此,她杀人,只为救你,”剑灵伸手将红色珠酿递到他面前,“她最后的心愿,是要你活下去,你不要辜负她,更不要责备她。”
“我……当然不会,”断无弦拂去嘴角的血痕,强忍下病发的痛苦,十指按着琴弦,目光凛冽,“不会让她白死,不会继她之后,让你再步后尘,你是她最好的姐妹,理当由我为她守护好。”
“你想做什么?快服下珠酿,不然什么都晚了。”剑灵瞧出他神色不对,急忙翻手并指,结出化珠印,欲把珠酿渡入他体中。
“来不及了,剑灵,拿好珠酿去焚香庭等我。”断无弦话音甫落,一扬手快速拨动琴弦,犹如一声霹雳,荡扬的琴音弹开身前女子,接下天外飞来的锋利光刃,在空中撞击出炽烈星火。
剑灵捡回一条命,被迫退到一旁,她压着伤势,惊愕地看见花雨中落下两名陌生男子:“你们……?!”怎会跟来?不是潜入剑虹之渊的那两个!
“另外两位贵客,不一起出来见见么?”断无弦从容坐在琴桌前,波澜无惊。
藏在暗处的洛书闻言一惊,问身边男子:“他、他……发现我们了?”
“你方才一出声,他就发现了。”叶君玡理所当然地回道。
“那你还叫我小声点?”
“我们在偷听他们说话,你声音大了,会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哎,是你叫我别惊动他们。”
“那女子没发现我们,若被她察觉,免不了一番交锋,后面的话我们也就听不到了。”叶君玡解释得合情合理,不顾洛公子抽搐的表情,飘然而出。
见花丛外走来的二人,龙提、凡不屈愣了愣:“叶少侠、洛公子?”
“你们也赶来了,正好,我们便在此将他们一网打尽,为死去的村民报仇。”龙提手握飞刃,摆开架势随时一战。
“且慢动手,”叶君玡力图制止,“请容在下说几句。”
“叶少侠,你莫不是想包庇这些妖孽?”凡不屈的语气很不满。
“两位,事情并非那么单纯,请……”
“哼,有什么事等报了仇再说。”龙提被触怒,凶手在前,杀人的女妖他岂肯放过,飞刃闪现极光,眨眼分化数支,数刃并发,攻势凶猛,如同chao水奔腾,寒锋难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