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乐皇城,太栾殿。
此时正是早朝时间,文武百官寂静无声地站在太栾殿广阔的大殿中。此时皇上尚未驾临,于是众人便低声交谈,大多是聊些坊间琐事。
文武百官皆按官阶大小排列整齐。队伍的最前端,站着一位锦衣少年,并不像百官一般皆穿绛紫色朝服,而是一身天青色锦袍,如白玉般的面庞冷静无一丝笑意,长发紧束在脑后,整个人如出鞘的剑一般干净锐利,正是当今皇上的四哥,四王爷念栢齐。
念栢齐身边站着的是当朝骁骑将军祀风陌,是曾随尚国开国皇帝创天帝的开国四虎将祀风家族之后,在尚国年少成名,与四王爷私交甚好。祀风陌一身水蓝软甲,身材高大但看起来并不威猛,反而有一股温和从容之气,五官棱角分明,比一般的尚国人的轮廓鲜明,他靠近念栢齐,看看左右,压低声音:“喂,今天怎么爬起来上朝了?”
念栢齐斜他一眼:“还说我,你今天怎么会在这里?老七那儿怎么样?”
“七王在太元城过得不错,只是你把人家发配到那地方去好歹让他把家眷带过去……”祀风陌微微一笑,“他知道我要回来差点掐死我。说来也奇怪,为什么皇上突然调我回来?”
“是我要他调你回来的,有事情要做。”念栢齐声音压得很低。这时一直在低声交谈的百官都静了下来,两人回头看,一个少年出现在太栾殿的殿门口,少年一袭湖绿长衫,漆黑头发胡乱剪短,但是与他整个人的气质无比吻合。少年伸着头左右看看,然后并不理会众人的目光,动作流利地走了进来。
纤细的身体,隐隐有着锐利棱角的俊美的五官,少年第一眼看上去让人感到雌雄莫辨,但是他浑身环绕着的气势让人不敢多看。少年走到祀风陌的身边,仰着头看向比他高近一个头的祀风陌,亲昵的拍拍祀风陌的后背:“你回来了呀,一会云翳说给你接风。务必要去,不然他生气了。”
“啊……”祀风陌有些尴尬,不敢直视面前仰着头的少年,摸摸耳朵,胡乱应着,“啊……好……”
“弥凡,你今天难得来啊。”
“恩。”这位少年是同为开国四虎将之后的弥凡清尊。他站直身子:“恩,这是漠朗给你的。”说完一张小纸条就从弥凡清尊的手里滑到了念栢齐手里,念栢齐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接着就塞到了袖子里。
内侍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百官立刻跪伏在地:“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娘娘!”
一个华服丽人在大殿正中的纱帘后坐下,正是目前在尚国垂帘听政的太后奺嶷。一个纤细的少年坐在她身旁的龙座上,明黄色的龙袍,头上戴着白玉的冠冕,脸色苍白似有病态,不断的轻咳着,正是当朝皇帝念琴敛。念栢齐抬起头看着念琴敛,隐藏在长袍下的手暗暗握紧。念琴敛喘了口气,抬起头:“众爱卿……平身。”
内侍在一边尖声道:“有事起奏!”
一名身着绛紫色官服的肥胖大臣出列,麻利的跪在地上:“启禀皇上,启禀太后娘娘,下月十五是太后娘娘的寿辰,臣恳请举国大宴,大赦天下。”念栢齐侧头看去,英挺的剑眉隐隐皱起,身边的祀风陌咬牙切齿的低声说:“该死的司白冰……”弥凡清尊浅笑着:“太后dang是不是太嚣张了呢?栢齐?”
念琴敛微微蹙眉,一名大臣出列:“臣以为不可。”几人抬眼望去,正是去年的状元,时任建邺寺丞的方幽昙。念栢齐对这个冷静刚直的文臣颇为欣赏,弥凡清尊一双笑眼看向方幽昙。方幽昙身着绛紫色官服,笔直的颀长身躯,一股压迫力油然而生。司白冰站起身:“有何不可?太后寿辰,是个举国同庆的大日子,方幽昙大人这样阻挠莫不是……”
“司大人。”方幽昙冷冷地看向他,“国库近来空虚,西南边防吃紧,东海扶桑国又对我尚国虎视眈眈,河津连年水患,江南道又遇大旱,赈灾的钱粮尚未筹备齐全,若是此时举国大宴,岂不是让百姓易子而食么?”方幽昙一双冷静的细长眸子看向司白冰,司白冰冷哼:“尚国有如此明君,怎会有你说的那些祸患,河津地区水患不足为意,江南道自古便以鱼米之乡闻名,一时的旱情怎会影响国库。赈灾钱粮尚未筹备齐全,是建邺寺的无能吧。”说完就挑衅的看了方幽昙一眼。方幽昙微微变了脸色,刚准备张口,司白冰就抢先道:“方大人最近政见颇多啊,莫不是多读了两年书就以为频频觐见便能为您博一个谏臣忠臣之名么?”
“司大人!”
“够了。”纱帘后的奺嶷开口,声音柔和但不带一丝感情,“方大人所言,自是会有人查明,司大人所言,也不足为意。哀家的事情自是不重要,皇上莫要为哀家Cao心。一心顾好社稷才是。”
“是,母后。”念琴敛垂眉答道,又轻咳了几声。
“好了,众爱卿若无事,今日退朝罢了。皇上龙体欠安众爱卿也都该看到了。”奺嶷缓和的说道。念栢齐上前一步:“启禀皇上,臣有一事禀报。”
“四王爷今儿怎么有空来上朝呢,真是罕见。”奺嶷清脆的笑道。念琴敛看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