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的时候,站在条数丈宽的河流前,某双扒拉着手里的地图,再次想挠墙,因为,他雄赳赳气昂昂的的历练之路,断了。
实在不能怪落成双初来乍到,委实他师父的地图太磕碜人。
落成双面对着溪水滔滔,抬起手里的地图比了又比,也没比出这条波浪宽的大河,是地图里哪条线。
临凤镇离北殷实在遥远,要不然落成双也不会接落生花的所谓地图,这下好了,这刚离开临凤镇还没一下午呢,他就直接走河里了。
“师父,你老人家的地图,难道是用茅坑里擦腚的树枝画的?我一直都知道,不能相信你……”放弃从地图上看出花的打算,落成双对天长叹把地图扔进了河里。
眼看天色已晚,再不找地住宿,他就得夜宿深山了。
放眼四周,只有河流淙淙,群山莽莽,连个鬼影都没有,不由抖了抖,甩开膀子顺着河流往下游走去。
常识里,顺着河流必有人家,运气好的话,天黑前或许能走到城镇,那就更好了。
事实证明,落成双的常识,比他师父的地图有用。
顺着河岸,绕了几个弯又几个弯,终于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河流在一个急转弯之后,眼前豁然开朗,不远处,一个小小码头出现在眼前。
连接码头的,是从深林深处延伸而至的土路,想必是与城镇相连的。
码头很小,shi漉漉的青石长满了青苔,人迹罕至的样子,却有一条小船横在河水中,船中还有两个不算旧的竹椅,想见得,白日应该是有人渡河的。
极目码头对面,悠然一条木板桥,直深入幽深的丛林中,不见归处。
黑暗很快笼罩了幽寂的小渡口,落成双在走小路去城镇,和等明早渡河之间,选择了第二个。
因为按照方向,过河才是往北方去,而且,他担心二两银子不够住客栈,好吧,就算够了,他也得留着买鞋穿。
既然怎么地都得野外住宿,那就没必要走回头路。
捡了堆枯枝干草,用打火石点燃了火堆,落成双盘腿坐到干草上,这大冬天的,野外露宿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火光映在脸上,暖融融的,耳边溪水依然淙淙,黑暗里,身后群山中各类鸟枭啼凄厉,种种动物吼啸起伏,怪瘆人的。
啃了口自备米干,落成双对火长叹,往后一个月,难道自己依然要与山为舞?
为了自己将来能顺利成为威武的小道士,要不要明儿就策划下,打个劫?
也许,现在就可以策划了!
因为,幽寂的夜里,耳边居然隐约传来车轮轱辘,和轻微的脚步声。
声音是从土路那边传来的,距此应该不足三百米,这里又不是密林,若是习武之人,远远就会看到微弱的火光,落成双眼一眯,还是决定察而后动。
手里的米干还没啃完,脚步声和轱辘声,就到了身后。
“咦?真有人在。”声音不大,有点脆,是个少年的声音。
既然有人出声,落成双就立即转头看过去,一个绿衣少年,站在一把轮椅边上,手还扶在轮椅把手上,轮椅上,端坐一个白衣男子,正用一双安静的眼,淡漠地看着他。
见落成双回头看他们,绿衣少年上前一步,抬手施礼,“这位船家见谅,公子有事耽误了时辰,幸好你没走,咱这就渡河。”
船家?落成双囧了一下,打住立刻拿刀打劫的想法,这二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自己的砍柴刀能不能打过人家绝对是个问题。
“船家?”因为落成双扭脸背对着火光,绿衣少年看不清他的表情,见他不动,再次有礼地喊了一声。
“干啥?”落成双粗声应,老子玉树临风的,哪里像船家了?
轮椅上的男子因为落成双的无礼,冷冷打量了几眼,漠然出声,“他不是船家。”
绿衣少年愣了下,再抬眼仔细端详了下落成双,见他虽然衣着简朴,但一双隐约光彩流动的眸,和一身内敛卓然的气势,却不是船家该有的。
少年年纪小,但见识却不低,暗自咂舌,带着歉意施礼,“小子有眼无珠,错认了大爷,见谅。”
“呃,没事。”落成双汗了一下,这孩子,咋这么有礼貌。
绿衣少年见落成双憨头憨脑的样子,不由抿嘴一笑,这人面目温润,眼神干净,应不是邪恶之人,但为了主子,自己也不得不防,还好,过了这条河,就有主子的人接应,自己就不用这么小心翼翼了。
可如今天色已晚,定好的船家错过了时辰又不在,难道要在这里等一晚上?
“你去山下喊船家,今晚必须过河。”白衣公子嗓音很沉,却又明显有着无动于衷的冷漠。
“公子,这……”绿衣少年迟疑地看向白衣公子,他们这趟行程极度隐秘,任何意外都不允许发生。
“若你家主子肯等,我倒不在意多等几天。”白衣公子伸出修/长的手,自己推动轮椅,推到落成双眼前的火堆旁定住,看了眼落成双,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