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帝都九歌城不远的官道上,远远驶来几辆马车,其中为首被众人簇拥着的一辆马车尤为宽大,车身雕刻Jing美,车衡上方挂着镂空花纹的Jing致铜銮铃,随着车轮的滚动而来回摇晃,发出悦耳的叮当声,马车华丽的装饰彰显着主人尊贵的身份。
“烨儿,还有多久才能到九歌城?”
为首那最为华丽的马车里传出一道女子脆亮的声音,询问之中夹带着命令的口气。
“回公主,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入城了。”跟在马车边上一位宫婢装束的女子恭敬地答道。
“你进来,给本宫重新梳头更衣。”
“是。”
烨儿轻手轻脚地掀开车帘一角,爬跪着上了马车,回头把车帘关好,再保持着双膝跪地的姿势,给里面的女子行了个礼。伸手把旁边小桌子上的一面镜子立起,正对上前面那女子的脸。再拿起梳子绕到那女子身后,小心翼翼地为她梳头,再挽起一个高耸的凌云髻,将象征着公主尊贵身份的Jing美金钗逐一插上,然后施胭脂点染面容,最后为她穿上绣工Jing美的海棠红色蝶戏水仙广袖拖地长袍。一切完毕之后,镜中立即映出了一个千娇百媚,雍容华贵的仪容。
“公主天姿国色,那翯羽帝定是会一见倾心。”烨儿举着镜子,赞美道。
“哼!到时他就会对本宫言听计从了。”戟国三公主夔玉容冷笑道,高傲的脸上浮现出势在必得的神色。
“去,给本宫把穆长史(注5)叫进来。”
“是,奴婢遵命。”
戟国的这位长史名叫穆长亭,是个二十多岁,面如冠玉的青年男子,在戟国他也算是个闻名遐迩的风流才子。这也是为何那戟国三公主将他拉到自己的阵营,还带着他出使翯羽的原因。
“公主宣下官何事?”穆长亭行了个礼,语气不卑不亢。
“穆长史,可有我二皇兄的消息?”夔玉容对着这位长史时,虽然神情依旧傲慢,却少了一分命令的口气。
“回公主,暂时还没有。自二皇子悄悄潜入翯羽之后,就失去了消息。我们的人也只跟踪到了翯羽边境就无法继续了。”
“看样子,二皇兄在翯羽定是实施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计划,绝不能让他抢在本宫之前回去跟父皇邀功。无论如何,等我们到了九歌城之后,你就立即派人去找到他,并且要查清他的计划,如果有可能……”夔玉容脸上闪过一丝Yin狠之色,瞬间即逝。“我们就在翯羽境内,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了他,到时候只要把此事推到翯羽人身上,父皇也无话可说。”
“公主之计妙是妙,不过……只怕不易实施,现在我们只能带这五十个人来九歌,一路上又被翯羽的侍卫‘保护’得密不透风,恐怕到了九歌我们连只鸟也放不出去。”
穆长亭想起了他们戟国这位酷爱排场的三公主,原先除了使团的五十人之外,还另外带了三千人的奴仆和护卫团队,前呼后拥着来出使翯羽。不料在翯羽边境的偃月关,还未入关就被翯羽那镇西将军以使团人数与上报之数不符为由,将那三千人都阻挡在了边界之外。而后连公主所带的那二十个置放衣物的大箱子,也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才放行。
这还不够,翯羽镇西将军还派了五百个翯羽士兵将他们一路护送来九歌,前后左右都被包围着,连只蚊子也近不了他们的身。
那一向高傲的三公主,在戟国自小就是被捧在天上的,哪受过这种待遇,既要一边维持公主温婉高贵的形象,又要一边硬生生地把所有的愤怒都压回肚子里去,差点就憋出了内伤来。
“哼!等那翯羽帝见过了本宫,到时候还会放不出一只信鸽吗?只怕连人他都会帮本宫找到,亲手送到本宫面前来。”夔玉容自信的脸上洋溢着冷艳的妩媚。
“那下官就等着看公主在翯羽倾倒众生了……”穆长亭低头退出了马车,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翯羽迎接戟国使者的官员并未走到九歌城门那边等候他们的到来,而是待到守城门的士兵进来禀报,说戟国人已经入城之时,他们才慢悠悠地走到皇宫的正门,炫阳门口,站在白色大理石桥边迎接。
此次负责迎接戟国使团的只有翯羽的礼部官员,而且礼部尚书钟离丹青只带了礼部侍郎越艟舟,还有几个礼部的下属,总共只有十个人出来迎接。
戟国的使者在大理石桥前就被翯羽皇宫守卫请下了马车,让他们步行过石桥。
“这里离宫门还有如此长的一段路,我们公主身份尊贵,岂能步行过桥?”
烨儿对那翯羽皇宫守卫愤愤不满的道。想他们公主在戟国身份多尊贵,并且每次落地都得是脚踏红绸的,翯羽人不但不准备铺地的红绸,而且还没到宫门就要让公主自己步行过桥。
“这是规矩,就连我翯羽的大臣们每日上朝的车马和坐轿都是在此前停下,步过石桥的。”皇宫守卫站姿笔直,不卑不亢地解释道。
僵持了一会儿,那夔玉容也只好下了马车,她毕竟是一个大国的公主,无论心里多气愤,都必须保持她大国公主应有的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