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的是我不具识人之能?洗了半日的粽叶,好不容易入夜,我待在秋千上看着天上的帅星,流光溢彩真真傲视满天星辰!我低头笑笑,外公若不是假装糊涂便是真的有天神庇佑,那副摸样实在不像能傲视群雄的人物……
李逸走后,我也不想再假装天真,便央求外公端午带我出门去曼河看龙舟,顺便我也该溜回宫去。再不回去,大家就该着急了,已经过了五六天了,到端午正好离宫七天,母后她们该谈判的估计也谈完了。等到外公与我出门时,李逸却与锦黎锦阳一起回来了。
我看看李逸,骨秀神丰、气质雍容;锦黎锦阳稍年轻一些却也是星眸点漆、气息内敛;作为三军统帅的外公反倒显得太过平庸,外表张扬没有内涵就算是从命理的角度讲,他不是天生福相何况还占着一个极坏的八字,无论是用五行来推算还是用梅花易数来占卜他都不该有此等成就。但是想想前晚看过的星象——帝星暗淡无光、相星多劫多难、后星身边虽然辅星有力处处化险为夷却也是半生坎坷难成大器;唯独帅星——唯独帅星光彩四射,六辅星照位,星已成阵真真是,别说是我家那个父皇,就算是我,要破解眼前的局势也实在不容易。
“耶?孟伯伯,咱们干嘛往城内走,不是去城外看龙舟么?”上了马车不大一会儿就慢慢地听到了街上的喧哗,我撩起帘子一看果然是已经进了内城,
“呵呵,宝贝儿,还是别喊伯伯了吧,差着辈儿呢!”外公两眼放光的盯着我,看的我心里直发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看见了一座金山!
看来他是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猜到便猜到了,只是我还不能承认我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了!“那叫什么,爷爷?还是哥哥?”我疑惑着说,“总不能叫你祖宗,孙子吧?”说真的我突然有点心虚,难道是因为长时间没有撒谎了?还是这个人其实深藏不露,所以我才本能的感到心虚?毕竟从星象上看,辅佐他的人已经没有任何遗漏的聚齐在他麾下了。不像我,孤家寡人时至今日也不过有两个辅星光芒开始照向我的本命星,还是闪烁不定的!
“嗯,叫外公。快!”孟觉臣又开始拿出那哄小孩的嘴脸来哄我,我身边这许多人也就只有他把我当小孩看!
“你,你居然敢冒充我外公!我外公可是个大英雄哦,快别怎么说了,你还是说说要带我去哪儿吧!”我假装生气,急急喝止。
“哼,真没眼光,我不像个大英雄吗?”外公不满的坐回自己的座位去,不再用哪种大灰狼盯小白兔的眼神盯着我看。
我突然觉得有些憋屈!像推五行命理、连梅花易数、观星象运势、摆奇门阵法这些都是曾经夏荫教的,说是虽然黄泉可以不学这些,但是一旦与天界打上交道一点都不会的话容易吃亏,总归还是拣来学了些!可是,无论哪一样用在外公身上都不灵验!从面相、手相、骨骼上来说,他就回头狮一点可取,仅凭这一点福相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已经让我惊讶了,更惊讶的是按八字他分明是幼年孤苦早夭之象。说起来他父母早亡,虽说有个叔叔也不是很亲倒是应了幼年孤苦一说,但是早夭呢?用五行来推算,他五行之中缺水少木,此生应该没有财运,少官运,多病多灾,虽说已经有了中土来补齐东木的缺憾,那么他应该向南谋业居中求寿,可他分明就是向东谋的事业然后东南西北打仗,这么一来他早就该家产散尽一命归西了。前天推了一会梅花易数,他应该幼年多舛,命交坎未时死于水,也就是以十二年为一轮,他应该在九岁或二十三岁或三十五岁或四十八岁于初夏溺水而死。恰恰好他今年四十九岁!
我好奇心没有那么重,虽然诧异但是还不至于让我自折阳寿来起他的命盘。只在心里感慨一会他老人家的神奇,就又接着说道:“就算你是英雄,也不会是我外公的。”
“哦?为什么!”外公果然接着我的话问道。
“母亲说大外公是一个很多疑的人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可你救了我而且明知我有所隐瞒却不追问;而且,母亲说大外公不喜欢母亲,连自己唯一的女儿都没放在心里的人,怎么会在乎我这么个外孙呢,可你,却是真心待我好的。”我越说声音越低,直到渐渐变成一声呢喃,但是旁边那人却是能听清的。
他想开口解释些什么,却始终没有出声。我不能让外公带我回宫,这样一来,从我出宫来玩到遇刺再到被外公的人救下送回宫去,在外人看来这就像是一场Yin谋!一场由兴王府自导自演用来陷害薛候的好戏。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不能让薛候还有翻盘的机会!而且既然话已经说开,他已经知道我是谁了,那么我正好以一个外人的角度给他讲个故事来解开他与小外公之间的误会,他们之间的误会解释清楚了,母后才有机会获得补偿!不急,一切都还来得及,母后你等着,我会让你看见幸福的。
于是顿了顿,我闭上眼睛又接着悠悠说道:“对别人来说,外公他是一个英雄!是东齐来说对百姓来说他是神明、是救星;对天下拳拳赤子来说他是明灯、是榜样!可是对我,对母亲,对小外公,甚至对我父亲而言他都是心底的最深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