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岘的志学礼被定在七月。一开夏,燕都的紫薇花就都开了。整个都城弥漫在一片紫色的花海里。而白岘的封号也被定了下来,由皇帝亲笔御批。
“花王。”
白岘捧着手里的封书,反复念了好几遍,最后终于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嘴角抽了抽,心里暗骂道,这昏君干嘛给了自己一个如此女气的封号,以后出去被人称呼时且不是要被笑死。心里万般不情愿,也只有恭恭敬敬的磕头,谢主隆恩。
北皇倒好像对这个封号极其满意,看着少年乖顺的跪在地上,嘴角一直含着笑意。
“岘儿想将王府建在哪?”他柔和的问。
白岘侧过头,偷偷瞄了韩阔一眼。清清嗓子,硬着头皮答,“儿臣想将王府建在母后的陵寝旁。”
大殿里原本还有些喜气的氛围迅速变得尴尬了。北皇脸上的笑容消失,严肃的看着他。一些大臣冷咳了两声,全都没料到白岘居然要提出这种要求。
北皇沉下声,“还是在城内选块地方吧。”
白岘心里咯腾咯腾跳着,被他那双蛇眼盯得浑身难受,咽下口水,勉强将声音稳下来,“儿臣想要给母后守陵。”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回荡。“请父皇体恤儿臣念母之心。”
一阵静默。北皇的神色更加复杂了。眸光陷在Yin影里,看不清是喜是怒。白岘急得汗都出来了,一直偷偷朝韩阔打眼色,想着他好歹也该上前来为自己说句话吧,结果那老东西却装作完全没看到一眼,脸故意撇到一边。
正当白岘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时候,北皇却突染答应了。
“允了。”北皇说。
白岘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封王了,整个燕城都是一片喜气。在仪式当天,全城的紫薇树上都挂了红绸,一片一片的在风中飘舞。红条紫花,招相呼应。
外面的天还没亮,白岘就被人唤醒了。头上被硬顶了一方几斤重的玉冠,身上还强制的裹着好几件礼袍。又是沐浴又是上妆,直到日光初照时才收拾好,一群宫人引着,浩浩荡荡的往启明殿给皇上皇后请安。
莫莜依旧是对他冷眼相待,但是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气氛不算难堪。北皇则是眼神复杂,一边欣慰着当年那白瓷小儿已变成如今的俊秀少年,一边却暗含这一丝道不明的情绪。
请过安,又是到祠堂祭祖。一路上饭也没来得及吃,被一群花花绿绿的人拖过来拉过去。在祠堂呆了大半个上午,又是一群侍卫护着出宫,然后被塞进一辆帷车,接着便是白岘来到燕都的第二次游街活动。
白岘刚进燕都时便游过一次街,不过那一次是遮面的。这一次就不同了,作为新的王爷,白岘要露出脸供百姓瞻仰。引得燕都的百姓都奔出来一睹这传说中的五皇子的风采。
人们被隔在侍卫外面都伸长脖子往里面望,只看见那帷车上的少年垂首坐着,一身华丽装潢将他衬托得更是明艳。他有着天生贵族的优雅,安静,恬然。偶尔侧眉浅笑,那笑容看得骨头都酥了。一个男人竟美成这样,满城的紫薇花好像是都做了他的陪衬,真正的一笑倾城。
那花王的称号传出来时还被偷偷人拿去做酒后笑谈,现在看来真正是实至名归。
白岘坐在车上觉得郁闷,来北朝还没多久,自己就被当做猴子一样被人观赏了两次。现在头上顶着几斤重的东西,脖子都快累断了。初夏的燕已经开始变得闷热,自己身上还裹了这么多层,闷得浑身都是密汗。就算是再辛苦却还要保持形象,不然就是在全北朝的百姓面前丢大了脸。
车队这一次倒是没有再在燕城到处乱转,而是直奔了主道向城外的祭坛驶去。到了官道上两边的人少了,他也可以扭扭累坏了的脖子,偷偷的将衣领敞开一点透气。
到了祭坛,看到青石广场上密密麻麻的人群时,白岘知道今天的重头戏来了。
他撑着一个宫人的手下车,刚站好后面就冒出十来个小童为他拖住衣服的长摆。就像这一个月来练习时那样。他从礼官手里捧过一方竹简,沿着石阶而上。
“四朝五方,天恩冥殇,臣祈福祗,愿神闻祥。”
白岘念着祭词,他感受到后面有几万双眼睛在看着自己,每走一步都要极其小心。
炎烟站在坛顶等待白岘,一头红发卷在风里。他手里握着一把花束。远远看过去还真有飘然若仙,置身世外的感觉。
白岘无意中用余光瞟到四周黑压压的人群,脚一软,紧张得险些忘词。慌乱的转移目光,抬起头只见到炎烟正微笑的望着自己。那笑容陪了自己一个月了,太过熟悉,让白岘觉得现在只不过是之前一样的一次普通练习。将自己的心头的慌乱全部抚平了。
白岘就只看着炎烟,那微笑鼓舞着自己,每一步都比前一步更自信。他看着面前最后几阶,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可算是到了。
炎烟鼓励的望着他,温柔又略带轻挑的笑。但是那笑容慢慢变了,他的神情慢慢凝重,接着变成了震惊。他的眼神飘过了白岘,望都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