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定好了印章的图案,发觉夜已经深了,看着柳一那边,一点休息的意思也没有,走过去,才见着一张宣纸上全是歪歪扭扭的小字,没一点姿态,宛如幼儿初次拿笔,实际上柳一也与幼儿差不多。小学五年级据我了解在这里并不算什么,甚至可以说是很低的学识,但让柳一现在如此用功,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
“字写这么小不好掌控。”他才初学,这样一开始就写字可能已经有些为难他了,还写得这么小,我想了想,许是想节约宣纸吧。
柳一似乎才发觉我在身后看他,下意识的把刚写的字给慌张掩盖上,浑然不觉手肘上沾了墨迹,这样的心思太容易看透,我竟没有不耐,只觉得有些可怜他。于我于世间人,很容易得到的东西,他现在才有,倍感珍惜,这样有些卑微的样子虽然可怜,也可叹,我只能在我还在他身边时尽量照顾他,但总要分开的。只希望到时候他能改掉现在这样外表脆弱的样子,成一个真正强大而坚强的人。
拿过帕子,给柳一擦干净,抱了他去洗漱,过程中他曾小声说着,“我还不困……”最终在我的不理不睬里安静了,需知字不是一时半刻的努力就能练成的,我看柳一也是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太过于兴奋罢了,将他安置在里屋,这次他安静的没有反抗,我在外屋,才想起来今日准备去买个小床的,谁知被打乱了,索性坐在桌边琢磨着那些字帖没睡,字的写法还是有些区别,我需得谨慎,要是一个字帖中出现了一个‘别字’,那实在是难堪。
不知不觉过了许久,眼睛在那昏暗的灯光下有些疼了,听得里间翻身的声音,和柳一小声的说话声。“久哥哥……”
我以为他身体不适,或是有什么需要,进了去,柳一却是有些孩子气的拍了拍身边的床板,声音细细小小的“久哥哥一起睡吧……”
这床只是几块木板叠成,一起睡无非就是有底有盖罢了,我看那不甚硬实的木板,怕是难以承受两个人的重量。这是柳一好意,我心里有些暖,摸摸柳一的头,安抚他睡了。
接下来的几天,柳一一直在刻苦的练字,从造成醒来到晚上睡下,仿佛要把他缺掉的时间全都补回来。我只练习了几张稿纸,便在帖子上写了起来,是我记得的好友一篇《阅世》,他虽腿脚不便,但心志高远,不出门却得天下之闻,那日我打趣他怕是比我天天掌管国家知道的还多,他隔几日便写了这篇《阅世》,行文华丽却又记载真实,勾勒出了一个美丽而浩瀚的天下,我为之着迷,《阅世》一文也成为了国家巨著,只要能认字的必定知道好友此人,以及他笔下的大千世界。
我来到这里,才知道我的朝代不知何故并未出现在历史上,《阅世》一文也随之消失。心下稍有不甘,这次正是记录下来的机会。印章是好友与我共同的标记,倒也不算失宜。
《阅世》一文写好,我便遵从当初的约定,带上我的第一幅字前往顾宅,因为柳一行动不便,这次又没有什么大事,便没有带上柳一一起,到了顾宅,才知道顾麒已经不再做店老板了,我没心思探问别人的隐私,他却一定要告诉我,只知道他现在的工作保密,但我以后必定会常看见他。我不明白,也懒得知道。倒是顾老又邀我与他下了盘棋。我回与柳一的住处时已经稍晚了。
这几日我为了添置东西也时常会晚些回来,但柳一住处的灯总是亮着的,今日不算极晚,但已经没了亮光,我觉得有些奇怪,推门进去,尽然没有人。柳一一个人这么晚会去哪里,我不明白,开了灯,才发现桌上一张纸条,字极丑,看了就让人心生不悦,只见纸条上写到‘要柳一平安无事,一个人到欢唱KTVXX包间’后面一行小字‘报警后果自负。’
我失笑,什么时候做坏人的有了这样善良的心肠,还要提醒我后果?说实话,我还不知道报警是什么意思,应该是相当于禀告衙门吧。心下还是有些担心柳一,他的外力实在太过弱小,怕是容易让人欺负了去,招了个出租,问他报警怎么报,他似乎被狠狠的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的把手机给了我,报了警,说了出事的地点,那些警察还慢悠悠的让我拖延时间,我心下有些冷意,便是这般不管不顾吗。
到了地点,把钱给了司机,他飞也似地跑了,就怕沾上什么麻烦。我跟前台的小姐说了房间号,被带倒了一个隐蔽的包间,门口便站了两个健壮的黑衣人,面目却模糊得让我记不住。
门外清冷的两个守门人,门内却像是夜晚绽开的万千繁华,吵闹而又浮华,我一眼便看到在沙发上被两个人包夹坐在中间的柳一,他表情仿佛被火灼着,痛苦异常,看到我进门的一刹那却更是加深了。
“哎呀,这是久先生吧。”坐在柳一旁边的一个人瞬间笑开了花,放下了手里拿着的黑色物体,朝我走过来,看那形式似乎是想和我握手,我侧身让开让他扑了个空,倒也没恼,还是笑着跟我说话,那本来不大的眼睛都快成了缝,让人根本看不清。
“哎呀,久先生啊,我想见你很久啦。”这人说话语气怪异,我不免抵触,我到这个世界都没有多久,他怎么会想我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