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日近薄暮。
暖暖的夕阳余晖照耀着整个许都,日间那诡异的景象已经不复存在。人们如往昔一般坐在人声鼎沸的茶肆,听着小曲,或和旁人闹闹磕,一派祥和。
君仲容登上瞭望台,俯览身下繁闹的许都城,暗叹一口。朝安置了天韶一行的小华缘走去。
「大哥你也真是不注意。那死人肚子里的丝帛也是用手可以碰的么?这下好了,突然一下就病了……啊!行程又得拖了,这下还真不知道如何对付燚然那小鬼的吵闹!」
君仲容尚未踏进小花园,便听里面一阵喧哗。机警的他立即往旁边一闪,躲进园中繁密的草丛中。对于这群凭空而降的人他总是有所怀疑,更何况那长的实在不如何还对丁若三指手画脚的男人更加可恶。当然,他也奇怪那粗蛮的大汉为何会对此人言听计从……一想起他,君仲容忙敛了心神,暗自分析起来——眼下这声音带着少年音质特有的干净,虽然埋怨着人,却奇异的不会让人觉得他刁蛮,应该是那名一直抱着小孩的少年。(君仲容只是普通人,他看见的小孩是指赖在了天韶怀中的化作人形的佘青,而并非燚然。)只是……君仲容有些疑惑,在议事厅看他时不似这般无礼的人,难不成……他们是知道了自己的到来而在做戏?
「咳……咳,天韶,这是你应该对大哥说的话吗?」一阵虚弱的声音伴随着咳嗽声响起。君仲容听了一乐,这不就是那让自己咬牙切齿的人么?怎么一下午不见就变成这副鬼模样了?哼,果然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呐!等等!方才听那叫天韶的少年说什么「死人」什么「丝帛」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沧雪,天韶说的对!这次你也太胡闹了!等明日咱们拜别了若三就赶紧启程吧……唉,也不知木子团到底在何地?」
木子团?君仲容一听感觉有些熟悉,可惜就是想不起来。暗暗将名字记了下来,一会传消息回去让大哥帮忙好了。正思考地聚Jing会神时,却听屋内再次方才那训斥人的严厉声音,只是这次其中却参杂着担忧,更伴随着一阵神经质般的敲卓声:「天韶,不如你还是和剑先回山上去吧!这次……」
「月风!小心隔墙有耳!」
君仲容一惊,难道自己被发觉了?不想又是一阵咳嗽,那讨人厌的花沧雪继续道:「我们出门在外的,万事小心为上!」
「嗯……」
君仲容嘀咕这,倒是放下心来。细听了一会屋内的声音渐渐低下去,隐隐只能听见什么「勇王」「翼人」等断断续续的词汇,心说再也无法探听到其他,只好站出来,束了束被勾乱的长发。伸手敲响了传来声音的房门。
屋内天韶和关月风相视一笑,那感觉,心有灵犀地甚至于有些诡异;而倚靠在床上的花沧雪面色惨白,脸上隐隐出现不少红斑。他手腕上一条青色小蛇眼里露出绝望,可还是不得不顺溜着爬下来,变成小孩窝进天韶怀里。
「谁啊?」
「在下君仲容。丁城主特地设宴为各位洗尘,还望光临。」君仲容说完屏息,果不其然屋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又过了一会,房门被打了开来。一身淡青薄纱首先映入了他的眼帘。
「君大人,劳烦了。」
少年特有的音质传入了君仲容的耳里,他不由抬头,一惊,只见一双凤目盈盈,微翘的嘴唇噙着笑意,如此凝视着。然,虽说是看着君仲容的方向,可给人的感觉就是此人的眼里没有任何一物。只是……这人是谁?方才那少年的模样实在是病瘦不堪,而如今如何会有此绝代芳华?
「你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