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韶一听剑苍玄如此温柔的唤他的名字,一时间竟然愣住了。老半晌才摸摸鼻梁,讪讪道:「也……也不知道君仲容什么时候过来。」
「嗯。」
如此两人又是默默对视了半天。
直到天韶再也忍不住,开口道:「那个……那个,我先喝口水。」
剑苍玄仍旧不语,直勾勾地盯着天韶的脸猛瞧。后者喉头一阵发紧,赶紧躲过了剑苍玄的视线,慌乱地下床。许是心里太过慌乱,竟然被过长的衣摆绊住,惊呼着朝前栽去。
「小心!」剑苍玄一惊,赶忙伸手拉住了他,右手一带,顺势拥进了怀里。
天韶大气都不敢出,只觉得剑苍玄那平素里深邃的黑眸竟然有了一丝迷离。只听他喃喃道:「丑……」
「什么?」天韶不敢置信耳中所闻。剑苍玄素来不会过多注意别人样貌。今次是怎了?吃错药了?
只是天韶的疑惑并未来得及问出。只听一阵敲门声响起,随后君仲容在门外道:「可以进去吗?我送晚饭过来了。」
天韶扫了一眼剑苍玄,他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波澜不惊。暗叹一声,天韶拿捏着嗓子装出花沧雪的骄纵声音,高声道:「等等!」随即按照先前所计划的让剑苍玄去开门,而自己则算计着往怀中塞进了一块明黄色的丝帛。
如此,君仲容踏进房门时便看见了屋内之人慌慌地往怀里塞着什么,只是一个晃眼,所以并未看清楚是什么。君仲容狐疑地扫过两人,心中愈发觉得他们可疑。
「瞧我作甚?」天韶懒懒地倚在榻上,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让君仲容一阵咬牙。其实莫看天韶表面镇静,其实他心里甚是慌乱。被威逼利诱着和花沧雪交换了身份,这声音面相倒是容易模仿,只是这骄纵毒舌的性格委实学不来。这不,天韶心里对于答应这个提议实在是后悔的要死。
君仲容没好气地端出食盒,重重地放在桌上。天韶挑眉,随即俯身着靴。本就宽敞的衣襟随着他的动作缓缓地拉开。一直观察着的君仲容立即就看见他怀中那黄澄澄的东西,联想起开始偷听的内容,心念一闪几乎立即就确定了那时他们从私人肚子里掏出的丝帛。
究竟会是什么呢?君仲容想着,上前一步,道:「我帮你。」
哪知刚欲俯身,只听天韶嗤笑一声:「怎敢劳烦君大人。」
君仲容看着那嚣张的面容,努力平复了心中的怒火,虚伪道:「花大哥,你这话说的可是见外了。」
天韶冷冷一瞟,随即也是皮笑rou不笑,道:「岂敢岂敢。在下一介良民,虽不Jing明却也不笨。自是知道这复杂之事,当是避的越远越好。」
闻言,君仲容暗讽若不是非得知道你是何目的,我这堂堂君家二家主会如此奴颜婢膝?哼,你且慢慢嚣张,我就不信抓不住你的痛脚。
天韶旁若无人大喇喇地坐下,睨着桌上的吃食,倒不是什么Jing致的吃食,不过味道闻着确实不错。其实于天韶本人来说对食物并不挑剔;可眼下扮演着的是高贵又逞性妄为的花沧雪,又得做出令君仲容更加起疑的事情。遂用食箸翻弄着菜,冷冷道:「小三儿也市侩了,想我这朋友于他无用,竟就用这等吃食打发我?」
「城主大人甚是廉明,平素里只是粗茶淡饭罢了。」君仲容笑道,心里早想将眼前这人狠狠地放到抽上几百鞭了。
「哦?」天韶拉长音,挑起一块竹鱼rou放进嘴里品了品,咽了下去。随即耸肩道:「那好吧!既然君大人如此说……那花某也就不便再说什么了。如何?君大人是想在此一起进食还是如何?」
君仲容先前见天韶突然一下变得好说话不觉有些奇怪;后见天韶吞了鱼rou,放下心来。心里冷笑一声,道:「不敢再烦劳阁下了。我会回房用餐的。」
「那慢走了。」
天韶做了个请便的姿势,闷头吃开了;而一直沉默不语吃着饭的剑苍玄无奈一叹,起身送客。待君仲容消失视野中,剑苍玄连忙跟在其后,一路尾随找到了他的房间。
「里面放了什么?」剑苍玄回来时见天韶笑脸盈盈的,问道。他自身对于任何毒物都不会有反应,是以在知道食物里有料的情况下还是非常坦然地全吃了下去。
天韶搅动了盘中的鱼,桌上的食物皆是辛辣之物,再者就是膻腥味十足的鱼蚌之内。天韶淡淡道:「迷踪香而已。眼下这样看来,这君仲容似乎真的是听那大胡子丁若三的差遣。」
「不然。」
天韶见剑苍玄否认的极快,不由有些好奇:「你怎知道的。」
「他的头发上有你所说的迷踪香的味道。」
「难免不会碰到!有何问题?」
剑苍玄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物,递给天韶。接过一看,原来是一只已死的白色蜂儿,翅膀上密密麻麻的,整个翅膀上的字合在一起恰巧就是一个「君」字。
「这……这是?」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一封密函!」